秦淮舟還在對她說些有的沒的,
「……為免出差錯,每種迷藥都有最對症的解藥,其它解藥雖然能起些效果,但最先恢復的,往往都是神智。」
「即使你有萬全之策,你如何能保證,服下解藥,就能立即恢復氣力,掙脫開繩索?
「萬一你動作不便,沒撐住那口氣,昨夜的襄河,就是你的葬身之處!」
她終於抓住最後這次停頓,轉頭往他那邊看。
「第一,烏衣巷的解藥種類很多,每一種都有奇效,不存在萬一。」
「第二,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現,讓我偏離方向,我早已到事先安排好的去處了。」
「第三——」
她說到這裡,再次揉了揉額角。
真頭疼啊。
「……原以為,你能利用欒定欽的身份,在州府站住腳,無論如何,你也會繼續追查陳戩之死。到時候你在明,我在暗,兩邊聯手,早日交差,但你卻成了無所依仗的商戶裴硯——」
在床榻上說話總覺得丟了氣勢,她乾脆起身下地,利落的坐到桌邊,與他面對面,道,
「我真是想不明白,秦侯號稱明察秋毫,素來沉穩如山嶽,在京中坐鎮大理寺,公證判處過那麼多案子,如今怎會連這點道理都理不清了?」
之前兩人一個坐在桌邊,一個坐在床榻上,對視時隔著一段距離,兩端的人也算鎮定自若;
如今隔著一張小小的桌案,當她的目光直直看過去時,她忽地注意到,他顫動的睫羽如蝶翅不斷扇動,顫動的頻率比平日裡更高,原本相對的視線偏移開,總像是多了些閃躲的意味。
連耳垂都跟著紅了。
半晌,頸上凸出的喉結上下滑動幾下,他清了清嗓子,視線仍迴避著她的,聲音也仍帶著如初醒般的啞。
「炭火熄了,涼,你還有些發熱,既是醒了,就把外衣也添上。」
經他提醒,她也隱約覺得身上有些冷,順著指引拿起外袍。
她新換上的衣物同樣也是粗布,但衣裳整潔,針腳綿密,一針一線都預示著主人縫製衣服時的精心仔細。
「傷藥都換過了,你……不必再換。」
院中的人大概是聽到了屋子裡的動靜,妍娘子敲了敲門,送了水進來。
自然也岔開了之前兩人在屋內談論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