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謀反罪名板上釘釘,但他同時又是大齊親王,最終刑罰該如何判處才能既服眾又讓宮中滿意,這其中需要把握的度並不容易。
大理寺因此再次忙碌起來。
當第一次擬定的判處送到秦淮舟這裡,他看著上面滿滿的極刑,皺起眉頭。
「大理卿可也是覺得這刑名過重了?」少卿楊甘同在屋中看過一遍,見狀問道。
見秦淮舟點點頭,大理丞也跟著開口道,「我覺得也是刑名過重了,襄王雖有謀反之心,但畢竟還沒有真正起兵,這裡的判決均是按起事來定,有些不妥。」
負責參議刑罰的大理正卻道,「襄王雖沒有真正出兵,但他養暗兵、私鑄兵甲是事實,加之其濫用栗纓研製藥丸,從中謀取暴利,卻為禍百姓,挑起境內亂象,其心其形,都令人髮指!更何況,大齊承平已久,襄王雖謀反未遂,卻也擾亂民心,從重判決可起到殺雞儆猴之效。」
楊甘安撫道,「大理正說的在理,但大理寺掌審判刑罰,更該持中秉正,切不可因一時之怒而意氣用事。」
幾人商議一番過後,這一版判決最終還是原路打回,重新擬判。
過了一會兒,尹唯來送靳賢一案的最新進展文書,其中有靳賢的幾句供詞。
「侯爺,靳御史雖然開口回答了幾句,但都無關痛癢,如今雖有些證據,但還不夠指證。」
秦淮舟看過供詞,點點頭,「絳州一案的文書,你可調取來看,兩相佐證。」
「是,」尹唯出去時,又說了一聲,「還有一事,烏衣巷的探事指揮使帶了一份手令來,如今還在值房,等著調取文書——」
話還沒說完,秦淮舟已經起身向外走去,尹唯見狀,連忙跟上。
到了值房,果然看到幾名烏衣巷的親事官守在門外,裡面背對著門站著一人,似是覺得等待的有些無聊,正要伸手去抽桌案上的一份卷宗。
「蘇提點自——」剩下的話在那人轉過身時,堪堪停住。
長禮行了一禮,「見過大理卿。」
秦淮舟皺一皺眉,「怎麼是你?」
長禮直接遞出一份手令,「下官奉命來調卷宗,這是蘇都知的手令。」
他這才發覺,她升官了。
大概是因為他剛剛認錯了人,長禮主動補充,「蘇都知也在。」
「在哪兒?」
長禮往隔壁的花廳示意,秦淮舟毫不懷疑,徑直去往花廳。
進門果然看到蘇露青。
她似是知道他一定會來,聽到動靜也沒轉頭往外面看,仍是慢條斯理飲茶。
「還沒恭喜蘇都知。」秦淮舟坐到她對面。
「我想過了,」她看一眼坐在對面的人,放下杯子,「別院的事,去一趟,也不是不行。」
「但是?」秦淮舟似已瞭然,直接問她的條件。
對於他如此乾脆的態度,她很是滿意,後面的話自然的道出,「我要見靳賢,問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