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皇后生辰這日。
皇后生辰,百官同賀,官眷也趁著這一天帶齊家中女兒,進宮與各家后妃敘話。
蘇露青照常率領烏衣巷一眾親事官,協助禁軍統領厲溫,巡查宮中各處。
「至於兩儀殿之西……」
蘇露青正抬手在宮中布防圖上示意,餘光里瞥見厲溫似有些出神,停下話音。
「啊……按蘇都知的安排就好,」厲溫回過神來,看一眼布防圖,「這次皇后生辰宴,務必嚴查各處,切莫再生事端。」
確認過各處的布防安排,眾人自去加派人手,回到各自負責的地方繼續巡查。
蘇露青刻意落在後面,等其他禁軍將領都離開得差不多了,才問厲溫,「厲統領這些日子操心宮中布防,實在辛苦。」
厲溫連連擺手,「哪裡哪裡,這些都是分內的事,可不敢妄談辛苦。」
「那,厲統領可是昨夜沒有休息好?」
「唉……「厲溫見左右沒人,悄悄嘆了口氣,對她說,」蘇都知有所不知,近日禁軍各營,出了不少怪事兒。」
「不知究竟出了什麼怪事?」
厲溫皺了皺眉,又嘆一口氣,「營中將士時不時的就有幾人生病,醫官局的御醫去看呢,又說不出個所以然,至多就說他們氣血太旺,最好能自行將多餘的精力消耗掉。但這事兒,太奇怪了——」
厲溫就像打開了話匣子,「經常是好幾個人都吵吵頭疼,校場裡正操練著呢,得,撲通、撲通就連著暈了好幾個。說這幫兔崽子太虛了吧,又一個營房一個營房的亢奮,晚上不睡,就生熬,熬的兩眼通紅,全跟他娘的兔子似的!你說禁軍每年都有新人進來,個個兒都是血氣方剛的小郎君,以往都沒出現過這種情況,總不能今年他們突然就、就,唉……」
「就沒有什麼徵兆?」她直覺不太正常。
厲溫:「怪就怪在啥啥都沒有,老子也沒啥辦法,只能叫他們往死了練這幫兔崽子。最近也算有點兒成效吧,就是一個個兒又蔫的跟菜葉子似的。蘇都知你說說,就他們這幫玩意兒,我真怕今晚這筵席,又出點啥事兒,更怕真出了事兒,他們那蔫樣子跟不上趟。」
說著又連忙「呸呸」兩聲,「可別真讓老子給說中,呸呸呸!」
蘇露青寬慰他幾句,這會兒筵席也快開始,兩人各自歸位,等待開席。
她走進席間時,秦淮舟已經在座位上了,見她過來,頷首示意一下。
這還是自那晚之後,兩人第一次見面。
席間靜了一會兒,酒過三巡,女官凌然在孟殊耳邊低語幾句,孟殊欣慰的笑笑,道一聲,「那孩子有心了。」
「什麼有心了?」元儉在一旁聽著,好奇問一聲。
帝後說話的時候,眾臣停下寒暄,跟著便也聽到龍案那邊的話音。
「是老秦侯家新認的義女,說是及笄禮時得天家賞賜,受寵若驚,如今想借這機會獻曲一首,再次叩謝天恩。」
元儉也很高興,當即著人準備。
不多時,庭中樂師退至一側,裴昭抱著琵琶,緩緩上前。
「哦,朕想起來了,」元儉似有感慨,「當年老師極擅琵琶,每每奏曲,都有鏗鏘之聲,鼓舞人心,這孩子自小由老師親自教導,想來有幾分老師真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