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以後斥候打探回來,將城內情況回稟一遍,隨即一名都尉從軍中快速走出,來到渭水橋邊。
「殿下,城中一切順利。」
周圍沒有燈火,這時候雨剛剛停,月光從淺的雲層後透出。
甲冑因沾了雨絲,反射出微弱月光,如果有人借著這一點微光往渭水橋邊看,就能隱約看到列陣在這裡的是禁軍主力。
為首一人聽完回稟,抬手在半空示意。
接著有哨聲響起,這支兵馬抵著夜色,如潮水般沉甸甸涌過渭水橋,直奔禁苑的永泰門。
禁苑這一帶的守軍不多,因著禁軍各營染上不明病症的將士越來越多,一些不算太緊要的崗哨沒安排多少人,兵力並不足,且大多不堪一擊,很快就被制住。
這支兵馬進入禁苑後,如入無人之境,悄無聲息控制住宮中禁軍,再進重元門,一路逼進立政殿。
此時,立政殿剛剛撲滅殿頂天火。
所有人都累的像癱泥,但這會兒誰也不敢歇息,仍在殿內忙前忙後。
元康健抹了把汗,從後殿出來,對一個值夜宮人招手,「陛下的藥怎麼還不見送來?」
「奴婢這就去看看。」
宮人轉身往廊下走。
忽聽不遠處聲如滾雷,正詫異著,就見禁軍大統領厲溫渾身是血的闖進來,抓著個人就問,「陛下醒了嗎?」
元康健見狀不對,趕上前來,緊張的問,「厲統領?外面出什麼事了?」
「趕快護送陛下避到安全的地方,有人造反了!」
厲溫嫌站著說話費工夫,乾脆往後殿的方向趕,「來不及了,禁軍全是病貓,根本頂不住,皇后殿下呢?得有人出來主持大局——」
話音未落,立政殿大門轟然倒塌,間或夾雜著宮人驚恐的叫喊,還有甲冑鏗鏘聲。
已經有人闖進來,身披甲冑,頭戴兜鍪,手中握一把染血的刀,渾身散發戾氣。
廊上燈火照亮來人,元康健驚呼出聲,「泰王……?」
他轉身往後就跑,「快!護駕!護駕!泰王造反了!」
立政殿裡更亂了。
厲溫雙拳難敵四手,被元信的人拿下,元信只吩咐一聲「看住他」,提刀徑直走進後面寢殿。
寢殿裡一個宮人也沒有,大概是先前聽到不對,四散奔逃了。
屋內點著幾座多枝燈,裡間厚重的帷幔垂落下來,遮擋住後面的情形。
元信用刀劈開帷幔,走到床帳邊,繼續用刀身挑起帳簾,猛地往旁邊一拽。
破碎的帳簾里露出一角衣袍,龍紋躍然其上,是只有帝王才會穿著的衣服。
與外間的燈火通明相比,裡間沒有一盞燈,外面的光亮將這裡照得半明半暗,帳內人的臉看不分明。
裡面的人緩緩坐起身,身體仍處在暗影處,看動作,似乎是往元信這邊看的。
元信目光落在衣袍的龍紋上,眼中不再有恭敬,取而代之的是恨意,開口時,語氣裡帶著嘲弄,「聽說陛下受驚,昏迷不醒,如今這是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