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在何生毫無防備,放鬆警惕之際,一支穿雲箭勢如破竹,從院外直直地將白瓷瓶射透。
力道之大,竟使瓶身瞬間炸裂開,發出一聲清脆的瓷碎。
這充滿警示意味的一箭兀然出現,擾亂了原有的準備。他這才似有不舍地離開這個廂房,來到院中。
「你看起來對這個天衍宗弟子格外在意啊?這可一反常態。」
一個身穿黑色錦袍,手指上戴著一枚青玉戒指的男人出現在何生面前。
「你不會對他有所仁慈了吧?」
男人的動作十分放蕩不羈。他用靈力憑空幻化出了一支箭矢,卻只是放在手中把玩。
但下一秒,他有意無意地將箭頭原本朝向瓷瓶的方位,微微調整。
這分明是一個示威舉動。
何生整個人看起來十分陰鬱。只剩下了那微粉的耳垂,為他增添了一抹艷色。
聽到「友人」對略帶深意的敲打,何生唯一的那份平和也消失了。
他神色嚴肅,整個人一瞬間變得冷若冰霜,吐出的話語也是凌厲無比:
「這裡不是你能放肆的地方。如果你真的敢這麼做,我就不敢肯定我的黑焰會燒在哪個地方了。」
「這是我和他的恩怨。我自己會解決,不需要你插手。」
聽到何生居然說出這樣一番話,男人一時間有些啞然。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何生這個冷血的傢伙會這麼在意一個人。
被黑焰吞噬的苦楚如附骨之蛆,令他永生難忘。因此,他自然不敢隨意招惹何生的霉頭了。
此刻,男人明顯產生了退縮的意味。他嘴上說著不怕,實際上自覺地往後退了半步。
「好吧好吧。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會長記性。不敢提及你家寶貝疙瘩了。」
之後,男人在略帶調笑的氣氛中,將原本威脅著時子衿的箭矢,在何生面前捏成齏粉。
風一吹,便恢復之前那般無影無蹤的樣子。
見何生面色稍霽,他抓住這個好時機,說出了自己前來的目的。
不是別的,正是關於萬衍宗之事。
換句話說,他即將要透露的消息和時子衿脫不開半點關係。
哪怕後者如今正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他們也不會放過一絲一毫,能夠利用他的機會。
*
窗外,一場淅淅瀝瀝的雨不期而至,給人們帶來一份久違的舒適和涼爽。
時子衿甦醒過來之後,瞳仁清明。仿佛有一捧清澈的泉,在他的眼底流淌。
周圍的環境異常陌生。
不過時子衿卻沒有驚慌,立馬恢復了往常鎮定自若的模樣。
他唯一可以確認的是,如今自己身邊並沒有其他人的氣息。
下一秒,時子衿先注意到了床邊那七零八落的白色瓷片。
他在萬分猶豫之際,還是選擇俯身,小心地撿起那一部分碎片。柔軟修長的手指瞬間被碎片割傷。
一滴鮮血流出。刺痛之餘,時子衿立馬感受到了上面殘留的濃郁魔氣,令人心悸。
顧不上包紮,他努力地摸索著四周,試圖找到一絲熟悉的痕跡,但並無所獲。
這讓時子衿忍不住蹙眉,為自己當下的處境感到十分憂慮和無奈。
那個魔修實力深不可測,他如今的視力又大不如前。
自己究竟該如何是好……
作為萬衍宗弟子,一路順風順水的他,如今也難得感到些許茫然。
窗外煙雨朦朧,飄飄灑灑的雨景夾雜著數不清的落葉,令人格外不安。
*
嘔心瀝血呵護的靈脈,變得破敗不堪,難覓往昔。
璀璨奪目的晶石,此刻沾染了上令人心顫的鮮血。
李半夢怎麼也料想不到,殺人如麻的沈漸行會出現在中州。
「哈哈哈。沒想到,老夫謹慎了一世。到頭來,居然即將死在一個小輩手上……」
李半夢雙眼紅,看著面前的紅衣男人,內心充滿了不甘。
「咳咳、我不服,我不服!」
他忍著噬心的痛苦,將餘下所有魔氣盡數匯聚至本命靈器,打算孤注一擲。
一個元嬰期修士自爆金丹的力量,足矣將所見之處徹底夷為平地!
「咳咳、沈漸行。就算今天我們兩個人同歸於盡,我也不會讓你得逞。」
說完之後,李半夢布滿血絲的雙眸,在悲憤欲絕之際留下了兩行血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