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說什麼!?」
景樾沒想到景寧居然敢這麼和他說話,氣得衝到了的面前,緊捏著拳頭,想要打他。
景寧淡淡提醒:「今晚我就要去紀家了,我勸你不要對我動手,不然即使我反擊,現在也沒人會護著你。」
景樾自己心裡也清楚,景寧是紀家點名要的人,家裡很重視這場交易。就算今天景寧再放肆,他們也不敢真正對景寧做什麼。
可是那又怎樣?他現在這樣張狂又怎麼樣,到了紀家,沒名沒份,他只會比自己慘千萬倍!
想到這裡,景樾心中那口氣頓時通暢了。
「你也就現在能囂張了,傳聞上了紀秉臣床的人,就沒有幾個是活著下來的。好二哥,我也想看看,你會死的多麼難堪。」
撂下這句話後景樾就摔門離開了。
景寧面色蒼白的坐在床邊,看著一旁傭人剛才送過來的高定禮服,再按耐不住心底的焦慮和憤懣,將那套價值不菲的禮服摔在了地上。
也只不過是一時而已。
很快他就又慢吞吞起身,將倒下的衣架扶起來,將衣服又重新掛好,緩緩拍掉了上面的灰塵。
做完這一切,那如潮水般的絕望和委屈才洶湧向他襲來。
他頹然蹲坐在地上,捂著臉悶聲哭泣,卻連聲音都不敢發出。
只有從指縫流出的苦澀淚水將他的痛苦和迷茫燒的滾燙。
從這場聯姻被敲定開始到現在,景寧甚至連另一個當事人的面都沒有見過。
紀家只不過是派了輛車,一個管家和兩個保鏢過來接人。
主管的管家態度還算好,起碼錶面上客氣,就是笑裡藏刀,且說起話來分外刺人。
景雲昭和魏斐然本來聽說今晚紀秉臣會來還特意裝扮隆重了些,結果卻連紀秉臣的面都沒見到。
車到時他們寄希望於紀秉臣是不是在車上沒下來,旁敲側擊的問前來接人的管家紀秉臣在哪。
管家微笑道:「少爺日理萬機,不是什麼事情都值得他跑一趟的。」
魏斐然和景雲昭這種平常都是用鼻孔看人的人被紀家管家一點也不掩飾的傲慢語氣驚到了。
魏斐然不是任人揉捏的性格,見一個下人敢這麼對自己說話,面色微冷:「這就是你們紀家的待客之道嗎?」
管家嘴角弧度依舊是那個恰到好處的模樣,語氣溫和如常:「如果夫人對紀家的行事有意見,我們立刻離開。」
意思就是:你算什麼東西敢對紀家有意見。
這樁婚事已經使魏斐然和景雲昭得意了很久,還沒正式敲定就已經開始大肆往外宣揚了。
景家這些日子幾乎門庭若市,日日都有人來提禮攀附。若是廢了,那他們做的一切也就跟著白費了,而相當於被退貨兩次的景寧,就真的再也沒有價值了。
儘管心裡再怎麼不忿,魏斐然也分得清輕重,軟下了語氣:「您言重了。只是景寧到底是景家的孩子,紀總不親自過來,我們心裡總是不放心的。」
他們怎麼想的管家這種過來人門兒清,沒有戳穿她的那點小心思,皮笑肉不笑道:「夫人信不過紀家,也應該相信我們少爺的為人。」
管家明知道紀秉臣在外臭名昭著還非要這麼說,就是想要告訴魏斐然,紀家的行事沒有旁人插嘴的資格。
景寧並不知道他們的這番對話,只知道等他換完衣服再被傭人幾番催促下來後,看到的就是魏斐然和景雲昭黑如鍋底的臉。
景琰面色不虞,景樾更是難得跟鵪鶉似的站在一旁。
只有紀家過來的那個管家笑意盈盈的,大約是聽到了他下樓的聲音,抬眸朝他看過去。兩人對視上,管家還笑著朝他點了點頭。
景寧心中揣揣,捏了捏衣角,僵硬的走下去。
景寧感覺自己就像是古時候包辦婚姻里嫁去豪門大宅的妾。沒有什麼繁冗複雜的儀式,就那樣草率的和家人告別,然後上車離開。
景家人站在門口目送著他上了車,景雲昭和魏斐然臨走前還對他敲打了一番。話里話外都在提醒景寧不要只想著自己,就算不想著家族,也要想想唐錦容。
景寧一言不發,頭也不回的上了車。
紀家派過來的車是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商務車,商務車后座只有景寧和管家,兩個保鏢一個在開車,一個坐在前面的副駕駛。
景寧現在就像是一個已經一腳邁進深淵的人,過於長久的絕望以及讓他陷入麻木的漩渦。
陰陽負面的情緒早就在他出生那一刻牢牢將他包裹住,也許這就是一個私生子出生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