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紀秉臣回來的很早,說是早其實也就是比平常早了一點。公司事務繁忙,紀秉臣有時候怕回來太晚打擾到紀溫庭都是直接住在公司第二天一大早再回來,然而今天不到晚上十點就回來了。
作息規律的紀溫庭已經回房間睡覺,景寧原本也打算休息,管家卻突然給他發信息說紀秉臣找他有事。
一看到紀秉臣這個名字景寧的心就突突的跳。
他很怕紀秉臣。
儘管如此景寧還是很快收拾好下樓了。
紀秉臣就坐在沙發里,身上都是菸酒味,不知道是從那個會所回來。名貴的外套就被他隨手扔在沙發扶手上,身上的襯衫皺成一團,眼下還有未散的烏青,看著就是一副沒有休息好的模樣。
「你膽子很大。」
紀秉臣嗓音低沉,眸色冰冷,猶如淬寒的利刃直直逼向景寧門面。
景寧如墜冰窟,頂著那迫人的視線,第一時間乖巧認錯道:「對不起,不會再有下次……」
「你也沒有下次了。
」紀秉臣站了起來,面無表情地睥睨著他,像是在看一隻無關緊要的螻蟻。
他們紀家兩兄弟的身高都很高,站起來的時候像立在身前的龐然大物,大家族裡滋養出來的威壓足以把下位者的不甘和怨恨都碾碎。
景寧瞪大雙眼,顫抖著揪住紀秉臣的襯衫下擺,紅著眼哀求:「二少爺,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紀秉臣這人向來有一個原則,那就是犯過一次錯的人他絕對不會再給第二次機會。
可當他垂眸和那雙泛著瑩瑩淚光,看著楚楚可憐的雙眼對上視線時,心口倏地漫上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這可太奇怪了,紀秉臣接手紀家以來,什麼樣的人沒見過,甚至跪下來苦苦哀求的人都有,他從來只覺得厭煩,卻從未有過疑似心軟的情緒,此刻居然對著面前這個懦弱無能的傢伙心軟了?
或許是這人懇求卻又沒有懇求的那麼沒有尊嚴。
紀秉臣拂開他緊抓著自己衣擺的手時看到了被景寧自己掐紅的手心。
有尊嚴,說明還有底線。
紀秉臣心生玩味,似笑非笑:「也不是不可以。」
景寧猶如抓到救命稻草,不自覺再次抓緊紀秉臣的下擺,和喜歡叼主人衣袖的小狗一樣,紀秉臣扯了下居然還沒扯動。
他沉下眉頭看著他,冷笑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下個星期就是你弟弟和傅家那個廢物的訂婚宴。本來我是不打算參加的,現在我改變主意了,你替我去一趟吧。」
第15章
景寧明白紀秉臣在打什麼主意,但他仍然答應了。
紀秉臣是想斷了他所有的退路。
外界傳聞里,景寧是對傅崢百依百順的舔狗,傳了這麼久,哪怕是假的也變真了。
讓他去參加白月光的訂婚宴,一方面是讓景寧直面自己的弟弟和曾經心愛的人已經在一起的事實;另一方面大家都知道他和傅崢訂過婚,如果他真的去了,一定會陷兩家於尷尬的境地。
紀秉臣想看戲的同時,是讓自己和傅家、景家的關係更僵一些。
這比起讓他離開紀家算起來並不是很難堪的事。他是代表紀家去的,想必看在紀秉臣的面子上,也沒有人敢像之前那樣羞辱自己。
想到這裡,景寧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
不過有了紀秉臣的警告之後在照顧紀溫庭這件事上景寧不得不更加小心翼翼。
紀溫庭每三天會做一次康復訓練。
管家說紀溫庭訓練的時候不希望有除了康復訓練師之外的人在身邊,紀秉臣都不行。
所以每當這個時間景寧和管家都會站在門口等。
走廊燈光昏暗,景寧安靜的站在門口看著腳下花紋繁複的地毯發呆。
「景先生,我很抱歉。」
靜謐中,管家忽然轉過頭來和景寧說話。
景寧愣了下,一時間都不知道他在為什麼道歉,疑惑道:「怎麼了?」
管家說:「上次你和大少爺的事情,是我和二少爺說的。但我沒想到二少爺的反應會那麼大。」
景寧笑了下,淡然道:「我沒有怪你,本來就是我的錯。」
管家欲言又止,眼見景寧面色平靜,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些不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