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乍然看到睡懶覺才起的紀秉臣,景寧駭然的差點連水管都摔在地上。
彼時紀溫庭已經去睡午覺了。
紀秉臣坐在餐桌前打量他一眼,便說:「等下會有人送你過去,到了地方會有人幫你整理,什麼都用不著帶。」
景寧愣了下,捕捉到了重點:「你不去嗎?」
紀秉臣似乎被他逗笑了,調侃道:「沒斷奶嗎?要我拖過去?」
「……」
紀秉臣不去景寧反而鬆了口氣。
在他看來,紀秉臣和傅崢聶佟那類人差不多,都是以折磨別人為樂。紀溫庭不在,要是紀秉臣遇著這群志同道合的人,指不定又要怎麼為難自己。
他不去,自己還能避免直面這些人,能躲就躲。
紀秉臣派司機將他送到了訂婚宴附近的一家酒店,讓他換了一身正式點的衣服,打理了下周身,在景寧的強烈拒絕下才沒有戴上那些價格不菲的珠寶首飾。
那身西裝其實並不合身,但這正和他的意。
於是他就穿了一套不這麼合身的西裝去了訂婚宴現場。
宴會地點在一家最高星級酒店的頂層宴會廳,兩家包了整層,而且防衛嚴密,一定要請柬才能進去。
然而紀秉臣並沒有給景寧請柬。
所以景寧還沒進去就被保鏢堵在了門口。
他手足無措的站了會兒,看著門口那個用金絲刺繡鑲嵌,橫掛在門前的迎賓立牌發呆。
繡的赫然是傅崢和景樾的名字。
回想當年,他和傅崢訂婚的時候別說是什麼宴會了,不過是兩家人互坐在一起吃了頓飯,中途還不斷有人藉口離席,連傅崢也是半路憤然離席。
那頓飯,只有景寧一個人吃到了最後。
「景寧?」
景寧的思緒被熟悉的聲音喚回,他轉頭對上景琰的視線,扯出一個笑:「大哥。」
這一次景家和傅家顯然都非常重視這場聯姻,連景琰這種不常打扮的人也換上了得體大方的西裝,胸口別著一朵家屬花,頭髮經精心打理。
景琰皺眉打量他一眼,似乎在責怪他招呼都不打就一個人跑過來。
「怎麼不提前說一聲?」
景寧神色黯然,強顏歡笑:「手機不歸我管,也不是我想來打擾你們。」
景琰面色微動,看了看他周邊發現他是一個人來之後,眉頭皺得更深:「紀家都沒有派個人跟你過來?」
景寧笑而不語,神色下含著淡淡憂傷。
景琰默然片刻,沒再說什麼,疏離地攬了攬他的肩,說:「跟我進來吧。」
景寧莞爾:「謝謝大哥。」
宴會廳內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景琰這些年勢頭很猛,帶著景家基業逐漸走向繁榮,家族在他的高明領導下連上層樓,甚至隱隱到了能和傅家並肩的地步。
景寧在這樣的名利場裡顯得格格不入,不論是怯懦的姿態還是不合身的西服。
再者很多人並沒有真正見過他這個景家的私生子,見到他被景琰帶進來,不免都帶上了些有色眼鏡看待他,估計以為他是景琰的小情兒。
景琰倒是泰然自若,面不改色帶著他往裡走。景寧猜他是想帶自己去見景雲昭和魏斐然。
「琰哥。」
還沒到地方,一個女人突然出現在兩人身前攔住去路,親昵地挽住景琰的胳膊,視線若有似無地落在景寧身上。不像是挑釁,更像是睥睨———一種高高在上的、根本不把人放在眼裡的輕蔑。
景寧早已習慣了這樣的注視,回以淡笑,從容反問景琰:「哥,這是嫂子嗎?」
此言一出,不僅女人愣了下,景琰也面色微動,卻不知道為什麼沒有馬上回答。
倒是女人很快反應過來自己鬧了烏,大方笑著,面向景寧,溫聲道:「你是景寧嗎?不好意思,我只見過小樾,差點認錯了。」
景寧不覺冒犯,謙虛道:「沒關係嫂子,我也是不請自來,打擾你們了。」
他那一聲「嫂子」顯然喊得女人心花怒放,立馬含羞帶怯道:「沒有的事。」
景琰似乎不想他們在這裡周旋太久,將景寧往後扯了下,轉頭對女人道:「他很久沒回來,我帶他去見見爸媽。」
「好的,那你們快去。」
女人一離開,景寧就察覺景琰氣場低沉、面色不佳,看上去不是很開心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