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好像憔悴了一些,眼下都是烏青,面上也沒什麼血色。
景寧想要說什麼,可出口卻發現嗓子疼的根本發不出聲音。
紀溫庭忙道:「抱歉,我忘了你現在還不能說話,子彈擦著你的喉嚨過去,差點傷到內里,可能要修養一個星期才能說話。」
景寧泄了氣,點點頭。
而且他現在不僅是嗓子疼,右手、左腿……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疼的。
他有些失落的垂下眼瞼。
「在恨我嗎?」紀溫庭忽然問。
景寧看向他,居然在男人的眼裡捕捉到了一絲慌亂無措和強裝鎮定。
他搖了搖頭。
紀溫庭靜靜看著他,啞聲說:「對不起。」
景寧微微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紀溫庭將他搭在窗邊的手攏進了自己的手心。
「對方的目標是我,暴露出一點脆弱,他就會毫不猶豫的摧毀掉。選枕星是因為孟家和我尚有利益牽扯,他只會覺得我在乎的是孟家和紀家之間的利益關係,在他拿不準的情況下,不會輕易動你們,甚至還會繼續試探。」
「這時我的人會悄悄潛到船上,我有十足的把握把你們都救下來。」
紀溫庭深吸口氣,目光深深的看著景寧,神情分外認真,沉聲說:「我從不做沒有把握的選擇。」
景寧看著他,扯了下唇角,慢慢地用口型對他說:「我知道。」
第71章
景寧有一瞬間想過去死, 但當然不是因為紀溫庭沒有選自己。
他能猜到紀溫庭有他的萬全之策,即使他真的沒有把自己的安全納入在策略裡面,他也不在乎。
只是唐錦容死了以後, 他突然有些迷茫了, 不知道自己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景寧在ICU昏迷了三天三夜,求生意志薄弱, 身心重創, 終於轉到普通病房後紀溫庭和紀秉臣還有管家現在是輪流守著。
用紀秉臣的話來說:「不多放幾個人守著,萬一他半夜拔了自己的氧氣管怎麼辦!?」
景寧的床邊,幾乎每天24小時都有人。
好處就是想做什麼想要什麼都有人幫自己。
臥床一周後,景寧能獨立上廁所了, 也能開口說話了,就是嗓子仍然啞得很。
景寧恢復了一點精神,開始原形畢露, 朝紀溫庭抱怨嘴唇乾,說話難受。
紀溫庭說:「多喝熱水。」
景寧:「……」
這時, 溫熱的指腹忽然撫上他乾燥起皮的唇瓣。
景寧一愣,訥訥抬頭, 看到紀溫庭擰著眉頭認真的摩挲了著他的唇,忽然說:「讓枕星給你挑個潤唇膏。」
景寧下意識舔了舔自己的唇,忘了紀溫庭的手也沒有移開,於是溫熱的舌頭碰到了紀溫庭的指尖。
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對視一眼,曖昧的氣氛在不合時宜時發酵了。
「哥, 你餓了沒啊?」
紀秉臣「砰」地一聲大大咧咧的推開了門, 扯著嗓子大喊。
房間裡的異樣氣氛登時煙消雲散。
紀秉臣絲毫沒察覺到,一屁股坐下後翹著二郎腿,偏頭對景寧說:「等下我哥要去吃飯, 我在這陪著你。」
景寧現在的嗓子還吃不了別的食物,只能吃流食,怕景寧嘴饞,所以他們吃東西都不當著他的面。
話音落下,紀秉臣總覺得有兩道涼颼颼地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哆嗦了一下,心道這醫院病房裡挺暖和的啊……
「我很快就回來。」
紀溫庭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景寧點點頭,目光卻追隨著紀溫庭的身影遠去,這幅依依不捨的模樣看得紀秉臣牙酸。
「我說你們真是夠了,現在差不多都24小時在一起了,有必要這麼黏著嗎?」
紀秉臣只敢當著景寧的面露出這副萬分嫌棄和不理解的樣子。
景寧冷哼一聲,抬抬下巴使喚紀秉臣:「我要看電視。」
紀秉臣這幾天猶如景寧的保姆,紀秉臣真是怕了他了,立馬跑去給他開了電視。
在病房裡看了一連兩個小時的電視後,紀秉臣按照營養師給景寧制定的健康作息時間表關掉了電視。
景寧頗有微詞的看他一眼,嘟囔道:「紀先生怎麼還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