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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樓時,紀秉臣還跪在那裡,面無血色,也挺直著脊背。

「二少爺, 你這樣跪下去有什麼意義呢?大少爺都說了那是過去的事情, 您就……」

紀秉臣仍是沉默不語。

「景先生,您今天起的這麼早?」管家看到景寧下來,面上詫異。

景寧昨天睡了那麼久, 昨晚上是熏了香才睡的,早上自然也醒的早一些。

管家笑道:「您先坐著,我讓廚房去給您做早餐。」

景寧說「好」,等管家離開,目光不動聲色的在紀秉臣身上掠過時,發現紀秉臣也正靜靜看著他。

景寧沒說什麼,才轉身,紀秉臣忽然問:「景寧,你知道我哥在華盛頓給你買了套房嗎?」

景寧腳步一頓,蹙了下眉,轉身看著他不語。

他卻是有些驚訝,但他不知道紀秉臣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紀秉臣的嗓音干啞,但口齒清晰。

「還有a市,他在a市也給你買了一套房,地段最好的月牙灣。」

聽到這裡,景寧後知後覺出一些不對勁來。

紀溫庭為什麼要給他買房?

在華盛頓他還可以理解為紀溫庭希望給他一個很好的學習環境。

可是為什麼要在a市,難道未來他不是和紀溫庭住在一起嗎?為什麼就變成要特意強調是買給他?

不過紀秉臣很快就給他解惑了。

「我哥的遺囑里,有一半是關於你。他為你安排了所有他死之後的人生規劃,房子、車子、工作、許清妍、景家,厚厚的50頁,幾乎包攬了你的一生。」

「可是對於我,他卻只對他的遺囑律師說,往後是我自己的路,要我自己去走。」

紀秉臣深吸口氣,心仿佛被刀子刮過,膝蓋的刺痛蔓延向他的四肢百骸。

五年前,他為一己私慾,害了這個世界上最愛他的人,那個保護他的臂膀。

於是紀溫庭把他想要的就這樣慷慨大方的交給了他。

但是除了這些外,什麼也沒有了。

「什麼遺囑?你是什麼意思?」

景寧的腦子向來轉的很快,可是這一刻他卻忽然有些不明白紀秉臣的話了。

或者說,他不太想明白,因為「遺囑」這兩個字太過於沉重,象徵著相隔,死亡。

他能理解作為一個家族掌權人早早為自己家族企業打點料理的心,他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那份遺囑里把他算了進去。

「還能是什麼意思呢?他打算犧牲自己,保全紀家。」

紀秉臣的眼中充斥著幾夜沒睡的紅血絲,但雙眼又被水霧迷濛,像是被蒙上一層濃重的陰霾。

他笑了一聲,緩緩說:「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五年前車禍的真相嗎?我可以告訴你。」

「二少爺!」

管家一出來就捕捉到了那個敏感詞,登時面色凝重的想要衝出來阻止。

紀秉臣頭也不回,而是深深的看著景寧:「他沒有想過活,我攔不住,但是我覺得你可以,不然他不會什麼都不和你說。」

管家眼眶紅了,噤了聲不再說話,顯然他也是什麼都知道。

景寧如同一座雕像,怔在原地等待著紀秉臣開解那個困惑了他兩年的謎題。

「十年前,我讀高中時,因為貪玩爬牆出校,結果在外面被蹲點了很久了的一□□。這群人是一幫純粹圖錢的亡命徒,綁了很多富家少爺和小姐,每個人的贖金都不一樣,但能保證每個家庭都交得起。我的贖金是最高的,足足五千萬。」

「三天之內如果贖金不打到帳上,綁匪就會撕票。他們看我看得很緊,因為他們知道我是紀家的二少爺,不敢讓我死。綁匪說只要五千萬一到帳,就會把我毫髮無傷的送回家,還好吃好喝的供著我,說你們紀家那麼有錢,你哥對你那麼好,一定第一個來救你。」

「第一天,綁匪就放了三分之一的人,我以為我哥在縱橫謀劃,我知道他向來有自己的計劃,所以我不著急,反倒是綁匪開始緊張」

「第二天,綁匪又放了一半的人,但開始毆打我虐待我,拍照片發給我哥看,我還是相信我哥,哪怕和老鼠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小房間裡,我也相信我哥會來救我。」

景寧掐緊了手心,心口感到一陣窒悶,好像已經猜到了後面的惡化。

「然而……第三天時,我哥還是沒有來。除了我之外,那裡還有一個和我一樣沒有被交贖金的小孩,那些綁匪肆意的辱罵、毆打我們,在我們暈過去後,把我們關在了一個地下室,說再等幾天,如果贖金還沒有交過來,就把我們的腦袋砍下來寄回去。」

紀秉臣說這些話的時候分外平靜,平鋪直述,但景寧還是看到了他泛紅的眼尾,被掐出血的手心。

紀秉臣長長呼出口氣,望著虛空中的某一點,怔然道:「其實即使是察覺到自己要死的時候,我也沒有恨過我哥,甚至在想,如果綁匪真的把我的頭寄給了我哥,我哥會是什麼表情呢?也為我流滴淚吧,起碼讓我知道在權利面前,我也有一點重量的。」

「再之後的事情其實我不是很記得清了,那場綁架讓我得了某種心理疾病,回去後大病一場,只記得自己被人毆打、凌虐,其他的都忘了,甚至忘了自己是怎麼逃出來,怎麼被救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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