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姜羽初堅持來上班,周懸還記得有一晚看到他的車剛開出地庫就撞到了路基,下車和保安說完話,姜羽初靠在車門邊上捂著上腹部,等了好一會兒才坐進車裡離開。
過了幾天姜羽初就住院了,說是腸胃炎,卻動了手術,想來是為了取出那些金屬薄片。
姜羽初略過了這個問題,但沒有拿開周懸的手。
周懸的體溫比他高,冬日裡掌心也是火熱的,即便隔著衣服面料也有種說不出來的舒服。
有關於祁天的背景,這段時間周懸偶爾看到新聞報導,或聽同事們八卦,多少了解了一些。姜羽初能以最小的代價結束這件事,背後付出的精力肯定不止是答應吞幾片金屬這麼簡單。
所幸祁家並不在公司的經營關係圈裡,想來也是這個緣故,祁天才會到現在才看到姜羽初,還肯輕易放過他。
接下來的業務要繼續避免和祁家有牽扯,姜羽初也要避免在祁天眼皮子底下出現。
身旁的人有一段時間沒說話了,姜羽初睜開一隻眼瞧去,周懸凝眉沉思著,不知在想什麼。
他手伸過去揉周懸眉心擠出的川字紋:「事情都過去了就別再想,祁天看不上我的。」
「看不上還會要你陪他睡?」
皺紋沒被他揉散,周懸的表情反而愈發不痛快了。
「你以為我這麼多年記者白乾的?」姜羽初曲指彈了一下周懸的眉頭,「我肯定要先調查他的喜惡,拿準了怎麼做不會惹惱他,否則都像你這樣遇到事情一頭熱直接上,後果全憑運氣好壞,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雖然被他教育了一番,但是周懸並不生氣,心裡的火氣還因為他彈的那一下驅散了不少,不過始終輕鬆不起來,見他說完就起身了,周懸扣住他的手腕:「還沒說完。」
「要洗澡睡覺了,」姜羽初看著牆上的掛鍾,「明天事情很多。」
「你以後能不能不要出去應酬了,找別人替你。」
周懸的眼神很認真,並不像隨口一說,眼裡的光乾淨又敞亮,果然是被保護得很好的樣子。
手指揉了一下周懸的發頂,姜羽初沒打算再跟他討論下去,周懸卻把他拉了下來,讓他側身坐在自己腿上。
腰被周懸的雙手環住了,姜羽初斂眸看著他:「幹什麼?」
「我沒跟你開玩笑,你不可能每一次都做到全身而退。」
儘管周懸說的在理,但這樣的事姜羽初經歷了太多,心態和看法上早已與他不同了。
勾起唇角,姜羽初用開玩笑的語氣回答:「我不去應酬誰能頂上?就算換了別人也是跟我做一樣的事,總歸要有人去做才能拉到贊助。」
「你不用擔心別人,我會解決這件事。」
「你怎麼解決?」姜羽初耐著性子問道,「找你爸,然後找個人替我?還是給我調個崗位?」
「你別管我怎麼解決,只要告訴我你的想法。」
周懸微仰著下巴和姜羽初對視,他的態度理所當然,似乎姜羽初現在提出怎樣過分的要求都能馬上答應。姜羽初情不自禁地發笑,惹來了周懸的不滿:「笑什麼,你覺得我做不到?」
「我知道你做得到,但我不需要。」收起笑容,姜羽初也認真看著周懸,「我已經習慣了,這種職場環境也不是Z.R才有,真受不了我不會做到現在。」
「你習慣什麼?」周懸被他的話激怒了,想起那天在保齡球俱樂部看到他被客戶攔腰抱著的一幕,「習慣陪客戶喝酒還是習慣跟客戶有身體接觸?」
「你自己都會說一開始是老唐要求你喝的,既然一開始不願意,現在有改變的機會了卻不肯接受?」
姜羽初本來就不是很想跟周懸談這個話題,人的價值觀不同時,很難會主動站到對方立場去考慮,這種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及時打住,避免再爭論下去浪費時間。
剛才周懸抱著他的時候,將他的雙手也一併圈在了臂彎里,他抽出來,繞到後面想拉開周懸的臂膀。
周懸不肯鬆開,姜羽初就得用力, 兩人較著勁,奈何周懸力氣更大,姜羽初手指都掰紅了也無用。
「放開我。」
姜羽初的聲音很平靜,聽在周懸耳朵里卻變得刺耳:「你到底是不願意改變,還是害怕我們的關係曝光了,別人會再說你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