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周懸轉過來了,但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轉回去,前面的信號燈變成綠色,周懸踩下油門繼續往前開。
半道上下起了雨,兩旁撐著傘的人們在風中艱難行走,路過的一座大樓外牆點綴了不少聖誕裝飾品。明天就是平安夜,而明晚的這個時候,他已經遠在雲西南了。
這次出差少說要十天半個月,好像從兩人認識起,他就沒有試過這麼長時間見不到周懸。
不過能在這種時候短暫分開一下也不算壞事,至少讓他有足夠的時間考慮清楚是否要答應魏董。
剛才在飯桌上,魏董給出的新條件太過誘人,從他聽到的那一刻起,已經不止一次地在想是不是應該答應去世基,這樣就不用擔心在周征銘的眼皮底下和周懸在一起,即便是哪天真的被發現了,也不至於只能被動。
去見魏董之前,他還在壓抑心裡的想法,但僅僅過去幾個小時,他就忽然間擁有了選擇權。
這也導致見到周懸的時候,他打心底覺得高興,因為他從來沒有試過用這麼輕鬆的心情面對周懸,仿佛之前豎立在面前所有的困難都將要迎刃而解了。
眨眼的頻率越來越慢,終究還是抵擋不住疲倦的本能,困意一點點淹沒了他的不舍。
周懸熄了火,他們已經回到姜羽初家樓下,側身看著睡得毫無知覺的人,周懸眼前又浮現出坐在計程車里看到的一幕。
除了不是第一次看到姜羽初和魏董在一起之外,也不是他第一次坐在計程車里看姜羽初。
早在兩人剛認識的那段時間,他就見過姜羽初不顧身體不適,被客戶一個電話叫去了洗浴中心。
司機的話很難聽,難聽到周懸感覺到到有一團怒火在心口熊熊燃著,即便下了車,被夜風吹得手腳冰涼,高漲的怒氣也沒有絲毫減弱。
直至姜羽初拒絕了男人一同上車的提議,只是站在車旁邊目送對方離開,他才逐漸感覺到呼吸和心跳都慢慢平緩了下來。
他以為經過上次的爭吵,經過沈覓的提醒,他可以理解姜羽初了。畢竟他清楚姜羽初有底線,不會真的為了利益去出賣身體,也明白在某些應酬的場合很難避免肢體觸碰,但思想上能理解是一回事,再次親眼目睹的感受又是另一回事。
窗外的雨絲淅淅瀝瀝,在昏暗的路燈光線下隨著寒風飄搖,盯著雨霧間散開的光暈看了許久,周懸自肺腑里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早上被鬧鐘叫醒,姜羽初發現自己睡在家裡的床上。
身旁沒有熟悉的人,床單也是涼的,他坐起來,緩過了宿醉帶來的不適感覺,走出臥室發現家裡安安靜靜的,玄關的地毯上放著周懸換下的拖鞋。
看樣子昨晚周懸把他送回來就走了。
微信上都是工作的消息,並沒有周懸的留言,姜羽初先給姑姑打電話,今天是爸媽的忌日,但他要出差,就讓姑姑先幫他去掃墓,等自己回來了再去。
洗完澡收拾了行李,路上他給周懸發微信,問昨晚幾點走的,需不需自己帶早餐?
消息發出去以後一直沒收到回復,到了公司,姜羽初便忙碌起來。這段時間雖然有崔盛安暫調過來幫忙,但他不清楚二部的業務,堆積了不少事務,姜羽初要在出差之前儘可能地多完成一些。
也因為此,上午他沒有多餘的精力思考其它,直到一杯熱可可放到面前,他以為是謝冉,吩咐對方拿需要的資料進來,沒得到回應,抬頭才看清來人的臉。
周懸看著像沒睡好,眼睛下面有一層淡青色的黑眼圈,戴一副沒有度數,純裝飾性的眼鏡,鏡片後的雙眼沒有精神。
辦公室門關著,姜羽初放下筆,起身來到周懸面前,手背貼了貼他的額頭:「昨晚幾點回去的,沒睡好嗎?」
周懸看著姜羽初沒說話,探過他的額頭溫度正常,姜羽初往前靠了些,在周懸略微蒼白的嘴唇上淺淺一吻:「實在累就請假回去休息。」
一雙手臂繞過他的腰抱住,周懸罕見得沒有追逐他的唇,臉貼到他頸窩裡,汲取著頸間恬淡的柑橘香氣。
周懸鮮少會有這麼累的樣子,姜羽初抱住他的後背,右手心順著他的脊椎往下撫摸。抱了一會兒,周懸發現了牆角的行李箱。
得知姜羽初要出差近半個月,周懸了解完出差的具體工作後,道:「我也要去。」
「這次去的人員名單已經報給世基那邊了。」姜羽初向他解釋,話音剛落就被打斷了:「我自費。」
姜羽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