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死了,哥哥很為難,我很理解他,不想讓他難過,所以提了分手。」江喬說。
沈歸荑雙手抱胸:「說人話。」
江喬要是真能理解,他就不是江喬。
「等他死了我們再和好。」江喬說。
他換下了那身黑色西裝,穿著衛衣牛仔褲,看起來終於有了幾分大學生的樣子。
可沈歸荑卻不太適應。
「那如果時鈞亦和段栩結婚之前,他沒死成呢?」她問。
江喬笑著道:「那就只能說明我跟他緣份不夠,沒那個命。」
他說完,抽起行李箱的拉杆,吸了吸鼻子,給了沈歸荑一個短暫的擁抱:「走了。」
沈歸荑原本還沒覺得怎麼樣,這一個擁抱卻一下子讓她意識到,江喬是真的要走了。
她紅了眼眶,拍了拍江喬的背,哽咽道:「恭喜你,重獲自由,下次見面我請你去做全套大保健。」
江喬拖著行李箱,獨自一人踏上了歸程。
除了沈歸荑,沒和任何人道別。
時鈞亦站在天台上,望著江喬逐漸遠走的背影,一言不發。
「少爺,江喬真不幹了?」陳省陪著時鈞亦在天台上站了一個小時,終於還是問出了口。
學閉嘴太難了,他實在是憋不下去了。
早上時鈞亦一個人回到房間時,他順口問了句:「江喬呢?」
時鈞亦說:「他走了。」
當時他還以為時鈞亦是在開玩笑,根本沒往心裡去。
誰能想到江喬居然真他媽的走了。
他雖然煩這兩人整天膩膩歪歪,不把他當人看,但突然整這麼一出,他心裡還真挺不得勁兒的。
他小心翼翼地問時鈞亦:「是出特殊任務?還是臨時回家探親?」
時鈞亦輕聲說:「他辭職了。」
陳省心裡咯噔一下,看著時鈞亦看似冷靜的側臉:「您把他甩了?」
時鈞亦沒說話。
直到他眼睜睜地看著江喬經過門口安保的盤查,走出時家,消失在那扇厚重的大門之外,才迎著風點了支煙。
「是他把我甩了。」
陳省認識時鈞亦手裡的那支打火機,黑金色帶暗紋的Zippo,是江喬的。
陳省問:「您不試著挽留挽留嗎?」
時鈞亦過去是不抽菸的,但或許是因為學習能力太強,也或許是因為如他自己所言,對江喬的一舉一動都太過上心。
耳濡目染下,讓他此刻的姿態和江喬那種上癮多年的老煙槍別無二致。
「拿什麼挽留,是我和段栩的婚禮,還是時家這座巨大的囚籠?」
陳省啞然。
時鈞亦也沒想聽陳省的回答。
許久後,他掐滅了菸頭,轉身離開。
江喬步行了足足一個小時,才在路邊攔到了一輛車,不是計程車,是輛黑色的SUV。
司機戴著墨鏡,眼角到太陽穴的位置又道很明顯的傷疤,看起來就不像什麼好東西。
江喬上車後也不問他去哪,只一路往前開,拐進了一條更加偏僻的岔路後,才開口道:「小伙子,你還是學生吧?」
江喬一上車就隱隱察覺到不對了,但他心情不好,只想著這人要是老老實實也就罷了,要是他敢打什麼歪主意。
就只能怪他自己時運不濟了。
江喬任他隨便把車往哪裡開,只靠在后座的椅背上閉目養神,聞言回答道:「是學生,快畢業了。」
「怎麼一個人在這兒攔車,做家庭教師嗎?」那司機又問道。
這一片從出了鬧市區到時家,一路上只有大大小小的私人莊園,都是些有錢人的宅院,過路人很少。
江喬看著他帶著細線手套的手,又想到自己上車前放行李時,在後備箱裡看到的那個黑色工具箱。
他從後視鏡里對上司機那張臉,勾唇道:「我是來入室搶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