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未必吧。
余曜熟練無比地包紮好傷口,見余母被余父推了把,滿臉焦急地走過來關心詢問,才微微垂下眼睫。
他的語氣低低的,聽起來苦澀落寞。
「我沒有要搶余景的臥室。」
「是您說,那間臥室是我出生前就為我準備好的,我才想要進去看一眼。」
少年努力扯起嘴角,巴掌大的小臉上就浮現出一個蒼白易碎的笑。
「您知道的,在我回去余家之前,從來沒有過自己的臥室。」
余母一下愣住。
她見過余曜之前住的地方。
一條窄窄的飄窗。
夏熱冬冷,無遮無攔,連翻身都很困難。
抱走余曜的養母早逝,養父另外組建家庭有了孩子,自然不可能會對這個一度誤以為是妻子出軌產物的孩子有多麼關心。
能給口飯吃,有個學上,就已經很良心了。
余晏當初也是親自去接的人,對那個完全沒法住人的條件印象很深刻。
這會聽到余曜的話,再想到那間布置精緻的臥室本來就該屬於他,胸口憋著的怒氣一下就泄了。
他勉強道,「那你也該給小景道歉,畢竟是你害他摔下來的。」
余景站在一邊,見狀連忙笑著擺手。
摘不掉的陽光笑容如同變色最精妙的偽裝。
「不用了,我知道小曜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有要怪他的意思。」
余父順勢責怪長子,「多大點事,讓你鬧得雞飛狗跳的,小景是斤斤計較的人嗎?」
他推搡了一把余母,後者馬上反應回來,一手一個,拉著余景和余晏走到余曜面前。
「你們爸爸說的對,都是一家人,小曜,你哥哥也是擔心小景,你別跟他計較。」
余晏被親媽掐了下,面孔扭曲著,到底也憋出個笑。
「小景都不怪你了,這事就這麼算了得了。」
這句話就像是一道開關。
從余父開始,余家一家人臉上都洋溢起和煦得體的笑意,連嘴角的弧度都如出一轍。
他們戴上了同樣的面具。
氣氛一下就好了起來。
導演組適時插入溫馨的音樂。
直播間的觀眾也沒了繼續討論的興致。
余景都不追究了,余曜也受了傷,各打五十大板得了,清官都還難斷家務事,他們是來看綜藝的,又不是來看家長里短辨是非的。
所有人都在等著余曜表態。
就好像只要他說一句不計較,之前的對他的誤會和斥責都會煙消雲散。
余家也還是和和美美的一家。
這樣的情景委實有點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