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海青把險些跳進江里的小黑貓糰子撈回來放到地上,拿手背擦擦眼睛,有點不知道怎麼開口。
這樣的情況當然經常發生,也曾有很多人在冒險中丟掉了性命。
紅毛青年憋了好一會,才憋出了一句,「你看,他們又出發了。」
他實際上想說的是——
你看,哪怕摔下來,哪怕知道有生命危險,該出發的人還是會再度出發。
趙威明循聲望去,就見少年已經回到了剛剛跌落的地方。
這是又要開始了?
趙威明的心霎時提得老高。
崖壁上。
唐清名也輕鬆不到哪去。
他看得真真的,剛剛如果不是余曜自己反應迅速不慌亂,成功化險為夷,按照少年跌落的路徑,他極有可能會撞到下半段那塊突出的岩石上。
那就不是胳膊腿兒骨折的小問題了,後腦勺受了傷,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不再休息一會?」
唐清名仔仔細細地打量余曜的臉色。
余曜有點哭笑不得,「我真沒事。」
跟時速隨隨便便飆到80公里每小時往上的大跳台相比,剛剛那個踩空,根本就不是事。
就連大跳台,他也不是沒摔過,輪椅都坐過好幾回,這一點小失誤,自己還沒放在眼裡。
少年彎著桃花瓣似的眼,笑容無辜,看上去甚至有點沒心沒肺。
唐清名怔了下,臉色稍霽的同時,眼底也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深深笑痕。
「那這次可更小心點,」他把自己的鎂粉袋遞給余曜,「用我的吧。」
余曜卻沒接,「我抓一點就好。」
鎂粉可以借,鎂粉袋還是用自己的好,他的袋子上還繡著幸運小七呢。
也算是一點小小的迷信?
余曜轉眼間就把剛剛的失誤拋在腦後。
重整旗鼓後,就繼續開始蝴蝶崖最後一段的征程。
他充分吸取了剛才的教訓,每一步都實打實地確定腳點踩穩,絕對不打滑之後,才繼續下一個踩點。
這樣的動作很慢,也很耗時。
甚至因為長時間被塞在裂縫裡彎曲摩擦,少年本來白皙如玉的手指個個都磨得發紅變腫,十指連心的疼。
但余曜依然很慢。
摔倒重來一次,他覺得自己仿佛正在崖壁上修行,修去毛躁,修去焦急,每一步都踏踏實實,依次前進。
長達四米半的裂縫一點點被攻克。
下午一點零六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