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愣,飛快地用手背擦了擦臉,就著余曜的手站了起來。
只是那張黑且短的幼態蘋果臉上,大大圓圓的眼睛裡猶然蓄滿了淚花。
「我……我就是……」
余曜沒有急著追問,耐心地等著下文。
阿普吸了好幾下鼻子,見少年沒有催逼,只是用溫和柔和的目光看著自己,心裡的難過就完全壓抑不住了,潰堤般奔涌而出。
他用勉強學會的通用語磕磕絆絆道,「我、我來比賽,是家裡人湊的錢,路費和衝浪板也都是好心人贊助的。」
阿普年紀不大,但已經很明白這些都意味著什麼。
再想到自己居然連晉級賽都沒能進去。
他鼻子一酸,無精打采地垂下了頭,「是我對不起大家。」
余曜跟秋聆歌對視一眼,倒也不是很意外。
比賽的時候,全部二十名運動員里只有阿普一個人沒有穿衝浪服,渾身上下只一條普通短褲。
衝浪板也不是專業定製的賽級。
破破爛爛的,看上去就像是隨便哪個海邊小店淘來的大路貨。
專業級別的比賽,裝備上的差距對於水平相當的運動員來說相當重要,緊要關頭甚至可以決定勝負。
余曜在心裡嘆一口氣,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秋聆歌撓撓頭,也有點詞窮。
他們都是華國體制內的運動員,雖說比不得國外俱樂部出身的同行富裕,但也沒為裝備路費這種小事發愁過。
至於黑皮膚少年沒能進晉級賽,那更不是他們倆能說了算的事情。
實在是有點無能為力。
阿普見兩人都不說話,就只顧著啪嗒啪嗒地掉眼淚。
「咕嚕咕嚕——」
突然,一陣腸胃的轟鳴聲打斷了這樣讓人難堪的寂靜。
余曜眸子動了動,把自己的衝浪板往上掂了下,「阿普,和我們一起去吃宵夜吧。」
阿普愣了愣,「啊?」
然後就被會意的秋聆歌一把攬住了肩膀帶走,「走走走,大晚上的,我都餓了,能不整點好吃的?」
余曜落後半步,伺機用秋聆歌不著痕跡塞過來的手錶給戚本樹發了消息。
遍尋不得徒弟的戚本樹人都懵了。
不是,他這兩個徒弟有大晚上吃宵夜的習慣嗎?
但消息又是真真切切從秋聆歌的防水版小天才電話手錶上發來的。
戚本樹一頭霧水地穿梭在沙灘上的攤位上,儘可能地挑了些運動員外食時能吃的東西,又讓酒店送了點披薩麵包之類的主食到葡萄架下的大圓桌。
阿普也是暈暈乎乎地被帶到了一座看上去就很貴的酒店大門口。
他有點怯懦地抓住自己的衝浪板,「我不住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