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理說,植物人睜眼很常見……」
他用一句話粉碎了余曜僅有的僥倖。
可緊接著,又給了少年仿佛觸手可及的希望。
「但祁先生的情況,我們都知道的,他出車禍時傷到了中樞神經,一直沒有出現睜眼之類的情況,這應該也算是好轉的跡象吧。」
王醫生越說也覺得有可能,轉身回去給祁家人打電話。
戚本樹和秋聆歌在門口探頭探腦,聽到這話時也都齊齊鬆了一口氣。
「小余,飯要涼了。」
戚本樹壯著膽子喊,還用眼神示意秋聆歌去拉人。
余曜卻先開了口,「現在幾點?」
他忘記了自己手腕上就戴著表。
秋聆歌看了看表,「七點三十六。」
余曜琥珀色的眸子動了動,這才從湮沒思維的情緒里徹底掙脫出來。
他看了看自己的表,又確認了一遍。
「我不吃了。」
少年轉身去推輪椅。
戚本樹急了,「不吃哪行啊!人是鐵飯是鋼,你今天也沒少運動量,不吃不餓嗎?」
余曜想了想,從冰箱裡拿了只麵包,叼在嘴裡,含糊道,「我先將就一下,等一會兒回來了再吃。」
「欸!」戚本樹嘆氣,不太滿意。
但誰能攔得住人。
余曜很順利地出了酒店。
已經收到消息的祁家保鏢已經把車開了來,幫忙把輪椅抬上來后座。
「去海邊吧。」
余曜現在是真的好奇了,那張粗劣的,簡單到不像邀請函的邀請函,到底是想讓自己看什麼。
車子一路暢行無阻。
p國的生活節奏慢。
傍晚時沒有華國大都市隨處可見的晚高峰,他們只用了十五分鐘,就開到了附近人最少的海灘。
這裡海水拍打的不再是細膩如玉的白沙,而是突兀聳立的礁石。
噼噼啪啪的海浪不停地湧上來,撞上、撫摸、戲弄著海灘上沉默的黑影,留下珍珠般閃著光的浮沫。
余曜還沒走兩步,就聽見輪椅碾碎了好幾枚被大海拋棄掉的貝殼。
還有九分鐘。
少年看了看表,很有耐心地等待著。
車邊的兩名保鏢站得筆直,很有職業道德地警戒四周。
其實也沒什麼可警戒的,四周渺無人煙,和不遠處熱鬧歡聲的夜浪沙灘判若兩島。
正常人都不會來這裡。
沒有溫柔的海浪和美麗的沙灘,也沒有一絲人氣,就像是沒有開發的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