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恐懼有相當一部分來源於想像。
很顯然,這塊名為瓶頸的懸冰憑藉可怖的外形,在第一個照面就激起了人類有關高空墜巨物的全部可怕想像。
【看上去還很難爬】
大家都注意到了懸冰邊緣處的細細繩索。
從懸冰上過是不可能的了。
唯一通過瓶頸路段的方法,就是依賴於這條沿著瓶頸邊緣的迂迴路線。
難且崎嶇,危險重重。
消息靈通的登山愛好者都聽說了,今年夏天,最適宜登山的七月,就有位經驗豐富的嚮導倒在了瓶頸的轉折角上。
有人心懷不忍地在直播間裡勸說著。
【天氣好的時候都不適合過瓶頸,更何況還是惡劣冬季,餘明顯有了缺氧的症狀,他的速滑路線也未必會從這條線上經過,依我看,他直接放棄,用直升機上山得了】
【解說員,如果你有看見這條彈幕,強烈要求你和老戴維溝通,及時叫停余這樣送命的瘋狂嘗試】
班開元也確實看見了這條彈幕。
畢竟足夠長,在屏幕上空飄了好一會,是個人都能看見。
他盯著屏幕里臉色如紙,唇瓣發紫的少年,抬頭看向了戴維。
戴維其實也有點糾結。
以他看來,余曜後續不太可能從瓶頸的官方路線通過,既然如此,再去攀爬其實毫無意義。
但余也不是能聽得進去話的人。
他想了想,給直升機那頭髮了個消息,就從祁望霄手中接過了對講機器。
呲——呲——
重新背上雪板,渾身又熱又冷的少年被耳機里噪聲敲動鼓膜。
是戴維的聲音。
余曜竭力從意識沼澤里掙扎清醒。
「余,我叫了直升機過來,如果你想要繞過瓶頸,通知我們就可以。」
戴維的語速很慢。
但余曜還是花費了半分鐘的功夫,才艱難無比地將這些字眼組合成了自己現在勉強能理解的意思。
「我知道了。」
少年氣息不穩,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但這四個字基本上就已經宣告了他心中所想。
就知道會是這樣!
戴維擔憂的同時忍不住在心裡暗暗吐槽,心情複雜地放下對講機,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祁,你似乎沒有跟余用語言溝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