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約翰尼和波比沒有事。
余曜有點後悔自己這麼晚才來。
仿佛只過了幾秒,又仿佛過了一個世界,少年一眨不眨的眼瞳里終於映照出了一扇緩緩打開的門。
「約翰尼?」
余曜輕聲詢問道,垂著身側的十指不動聲色地攥緊成拳。
直到看見約翰尼真的從半開的門裡探出頭,雖然臉腫了一邊,但黑得發青的圓圓大眼睛在看見自己時就浮現了光,才緩緩鬆開了手。
「你的臉怎麼了?」
余曜皺著眉上前一步,連不愛和人身體接觸的潔癖都暫時撂到一邊,拉住約翰尼的胳膊就把對方從門口輕輕帶出來,上下打量。
周圍本來就在探頭探腦的眾人見狀,一窩蜂地涌了過來,然後就捂著鼻子嘰嘰喳喳起來。
「好大的酒氣!還有點臭!」
「余,這還用問嘛,就是他的教練打的!」
「約翰尼,要不我們報警吧!」
屋裡在此時傳來一聲醉醺醺的吆喝:「誰?誰敢報警!我打死他!」
約翰尼登時就是渾身一顫。
余曜不知道約翰尼身上是否有別的傷,想拍肩安慰都不知道該拍哪兒,臉色越發地沉了下來。
看來約翰尼的境遇比自己想像得還要差很多。
余曜這下是真的非常後悔自己沒有早點來了。
他在腦海里飛快地琢磨能把約翰尼帶走的方案,一時沒有繼續開口。
而約翰尼因為驀得成為人群焦點,又被教練聽見報警的話,簡直要慌死了。
他比誰都知道自家教練絕對會秋後算帳的性子,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泫然欲泣地看著小夥伴,眼眶裡一瞬間綴滿了淚花。
但哪怕預知了後果,他也沒有怪到余曜的頭上,只是一味地哀求地看著新認識的小夥伴,希望他先離開,不要被自己牽連,也不要再看自己的慘狀。
約翰尼的心思都寫在眼裡。
余曜只看了一眼,就強迫自己的心硬起來。
他抬起頭,不閃不避地對上了那個不知什麼時候搖搖晃晃地走過來,正靠在玄關牆上滿臉不耐煩地看著自己的邋遢大漢。
少年的目光銳意明亮。
克魯茲對此的反應則是挑釁地看了回去,還打個酒嗝,看起來異常囂張。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少年至少也會替朋友仗義執言的時候,余曜突然轉身,叫了聲教練,然後就把兩瓶包裝精美的烈性酒拎到房間門口,繼而語出驚人。
「一點見面禮,克魯茲教練,這是來自拜訪者的一點心意。」
他的語氣溫和得仿佛是在跟老友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