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感慨歸感慨,比起自己的身體,趙威明更關心的是下午的比賽。
「也不知道賽方能不能把場地收拾出來。」
「收拾不出來更好,」宋雙成也走了過來,看了眼余曜被扎得亮光閃閃的左手,「那樣小余還能多點時間養養手。」
趙威明猶豫,「也不能這麼說,比賽拖太長了也不好。」會影響心態。
宋雙成不以為然,「小余的心態肯定沒問題,還是受傷比較影響發揮。」
「這倒也是,」趙威明果斷更換立場,「如果冒雨比賽的話,還不如延期。」
但宋雙成頓了頓,這次卻站到了反面,「比賽延期的可能不大,全球直播的比賽,又只剩半場,除非無法挽回,賽方應該會想盡辦法……」
兩位教練就這麼堂而皇之地當面議論著。
如果換做是其他比賽,其他選手,他們可能都不會這麼做。
賽前動搖軍心絕對是臨場大忌。
但換做是余曜,趙威明和宋雙成心知肚明,自己這幾句閒話根本就不會影響什麼,倒不如明火執仗地把話都攤開,說不定余曜也有他自己的見解。
兩人邊說,邊不著痕跡地把注意力都放到少年的反應上。
然後就不出意外地發現,余曜對此的反應則是——
笑死,根本就沒有反應。
下雨而已。
余曜壓根不覺得自己該有什麼反應。
比賽正常進行就繼續去比賽。
比賽延期就再安心休養幾天。
這並不是一件多麼值得議論的事情,自己自然也不可能會因為這一點小事就被影響到心態。
他秉持著一種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只有身經百戰的老將才會有的從容姿態站在窗邊,鴉羽般的長睫輕輕垂落,心裡想的都是諸如一直下雨過幾天是不是也沒辦法練車,自己的賽車放車庫裡不保養會不會發霉這種無關緊要又天馬行空的小事情。
但同樣站在落地窗前圍觀大雨的其他選手就沒有那麼淡定了。
基本上已經確定和領獎台無緣的坂本拓真一邊苦大仇深地復盤比賽視頻,一邊絞盡腦汁地思考,自己回國後該用怎樣的姿態向全體國民道歉賣慘,才能繼續獲得大家的支持。
都怪余曜和約翰尼。
坂本拓真已經羨慕嫉妒恨到恨不得給這兩人一人安排上一個紙紮小人。
既生瑜何生亮。
一生還是兩個亮!
坂本拓真第一次深刻理解到華國的語言是多麼的形象貼切。
他都有點盼望難度賽的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