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運動員看上去都不怎麼輕鬆的樣子。
這是極其反常的事情。
畢竟能被抽來賽後興奮劑檢查的大部分是各個賽項的前幾名和少量恰好被抽中的幸運兒。
簡單來說,在場的大部分都是實打實的獎牌選手,心理素質絕對過硬,可即便如此,在這樣沉悶的氛圍里,大家的神情都不算好看,不少人都在咬牙隱忍。
怎麼只有餘看上去跟大家完全不一樣?
他不緊張嗎?
見余曜搖了搖頭,約翰尼不理解,卻十分羨慕。
他悄悄地離余曜更近一點,仿佛這樣就能汲取到來自朋友兼未來隊友的勇氣。
余曜有所察覺,唇角上揚一瞬,為了約翰尼的面子只當不知道。
隊伍沒多久就排到了他們。
「篤篤篤——」
余曜看了約翰尼一眼,按照華國人的習慣很客氣地敲了敲門。
「請進!」
余曜推開門走進去。
內里的三名工作人員就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華國運動員都喜歡先敲門,連余也不例外。」
余曜聽到其中一個跟旁邊人咬耳朵。
但當他的視線掃過,三名工作人員立時就擺出了公事公辦的冷酷架勢。
「請到這裡來。」
有人把余曜領到了布滿攝像頭,還有三雙人眼無死角監控的位置,煞有介事地宣布,「可以開始採樣了。」
余曜把採樣器皿放到一邊,準備脫衣服。
幾雙不同材質的眼睛就齊刷刷地轉向少年的下半身,宛如穿透力驚人的x射線。
這樣的視線壓迫下,正常人都會緊張慌張,繼而出現一些大家都不想的意外窘事。
余曜其實也不怎麼適應盯著自己的工作人員突然成倍數增加。
但他對此早有心理準備。
閉了閉眼,深呼吸幾下,很快就把自己想像成了一隻蘿蔔。
對,一隻上青下白、水靈靈的大蘿蔔。
只有埋在土裡,葉子上沾著泥土和露珠,正被冬日裡的太陽曬得暖洋洋的蘿蔔才不會在意愚蠢人類的監視目光。
片刻後,少年鬆了口氣,從桌上挑選出了一對還未開封的ab瓶,留取樣本簽字後就如釋重負地走出了採樣室。
是的,如釋重負。
按理說自己的藥檢不會出問題,也早就習慣了賽方時不時的抽檢,但一次性被三個陌生人目光灼灼地盯著,多多少少還是會覺得自己仿佛變成了屠宰場冰冷流水線上的豬。
不對,是蘿蔔。
余曜一本正經地糾正著自己的想像。
不過下次自己該把自己想像成什麼水果蔬菜才好?
他認真思索著這個問題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