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曜再出門訓練時不自覺地留神,果然發現了一些之前沒太注意的細節。
早餐店忙碌的老闆和來吃飯的人群里年紀大的占了絕大多數。
周圍人的嘮嗑也多是抱怨自己的兒子女兒在外地工作繁忙,難得回家一趟。
數量龐大,裝修精良,卻與旅客人流量嚴重不符的酒店旅館占據了縣裡最繁華的一整條街,肉眼可見的入不敷出。
……
這些無不明示著這裡曾經因為來自世界各地的車手遊客真正闊過,現下卻已經沒落。
但最讓余曜印象深刻的還是大群里一大早就開始更新的修路進度。
與何同宸在電話里討價還價時的不動如山不同,群消息里密密麻麻的字眼和照片無不代表著縣城新成立的專班組無與倫比的決心和努力,他們甚至從夜裡就開始開會研討,議定發文。
這條看似簡單的東歸賽道居然關乎著一座縣城十萬人的民生經濟。
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覺間又成為了至關重要的一環?
炙熱日光下,賽車第一次成功地從跳台上飛起出彎,精準無誤地落到指定位置時,余曜坐在燙到幾乎要融化的賽車裡忍不住地想。
他滿頭大汗地摘下頭盔。
「這一跳非常完美。」
祁望霄沙啞至極的聲線從一旁響起。
「是老張昨天連夜改裝好的剎車力度足夠強。」
余曜邊說邊轉過頭,看見的是青年翻閱路書時疲憊卻晶亮的眼。
等再搖下車窗,就聽見了不遠處以魏至臻為首的一群人在場邊尖叫歡呼的鼓勵聲浪。
他笑了笑,擰開了今天的第四瓶礦泉水。
伴隨著悶熱乾燥的風一起吹進心坎里的,是那股他早就熟悉了的,或許名為期待會更合適的壓力。
說好的賽後放鬆旅行又泡湯了。
余曜擦著汗,扯扯唇角,覺得自己好像給自己挖了個大坑。
但說實話,這種感覺並不壞。
或許壓力本就該與冒險並存。
余曜咕咚咕咚地喝完了一整瓶的水,擦掉喉結上滾落的冰涼水珠,很快就重新帶上頭盔,再度發動引擎。
他想得很清楚。
既然已經走到了這裡,期待和壓力算什麼,只當是一場沒有金牌的比賽,沖就完事!
余曜目光灼灼地盯著正前方自己還沒有完全啃下的發卡彎道,義無反顧地鬆開手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