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煩躁地扒拉開胳膊上神情焦灼的趙威明,走到瓢潑大雨的窗邊,一眼就望見了墨色濃郁的雲團。
「本來就黑,還是在林子裡,馬上又要過發卡彎,沒有遠光燈怎麼行!」
「返程,我讓他們用最快的速度給你換好遠光燈!」
那怎麼可以!
余曜不假思索地拒絕了這個方案,語氣平靜,「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說完,單方面切斷了與中央控制區的聯繫,動作之乾脆讓人始料未及。
「餵?喂喂?」
老張沒想到時隔多年居然又遇到一個犟種,好險一口氣沒上來,好半天才搖搖頭苦笑,「我就說怎麼把我喊回來,敢情是吃定了我當年能忍一個魏至臻,現在就能忍一個余曜。」
「算了算了,你們車手說了算!」
他把目光投向島台前似乎早有預料,從頭到尾神情淡定一言不發的老老張,突然覺得自己還是要向師傅好好學習。
這可苦了一旁的趙威明。
明明已經急得團團轉,但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見大家都無動於衷,只好苦哈哈地摸出口袋裡的速效救心丸,拼命安慰自己,自家徒弟肯定有辦法。
可余曜能有什麼辦法呢?
這也是發覺到遠光燈真的出了問題的觀眾們同樣好奇的問題。
但這一次的大家沒有在彈幕里刷屏,一方面是麻了,一方面是從第三賽段開始莫名其妙滋長出來的信心旺盛到嚇人。
余曜一定會有辦法。
他們沒有理由地在心底堅信著。
只不過在第一個一口氣旋轉180度的發卡彎出現在面前時,還是控制不住地從胸腔深處里生出一股膽顫的寒氣。
【我的上帝呀!】
雖然他們著實看不清彎道的整體模樣,但這個彎也太急了吧,跟讓賽車當場調頭有什麼區別。
哦不,還是有區別的,至少普通的調頭可以找個空地慢慢調。
過發卡彎可是要在速度拉滿的狀態下一次成功,且操作的場地只有區區一個拐角,拐角外緣還長滿了樹和青苔!
觀眾們可沒忘記之前余曜勘路時翻車的原因,本來一顆心就提了起來,現在更是徹底蹦到了嗓子眼。
就連現場坐在彎道內側,藍色圍擋區裡的人們都緊張到坐立不安。
一位穿著紅色Am正裝的薩普拿著手帕不停擦汗,但激動緊張的汗水還是沾濕了他昂貴雪白的襯衫衣領。
他渾然不覺,虔誠地為少年在胸口畫著十字,「願主的聖靈保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