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輕輕撫上臉龐,指甲瞬間被大顆血淚染成紅色,漂亮的令人心驚。
嗓子瞬間湧上一股腥甜,她踉蹌了一下,嘴唇覆上了世間最鮮艷的紅。
世間一切的聲響如隔雲端,朦朧又美好。好像有什麼溫熱的東西,從自己的耳朵里流了出來。
好溫暖,好舒服。
饜足的微笑浮上女人的嘴角。她輕輕撲在銀裝素裹的冬日裡,在玫瑰色的海洋里漂浮著,洗去一身的罪惡。
所有喧囂終將歸為寂靜,紛紛揚揚的大雪把一切掩蓋,在寂靜遼遠的白色大地上。
開出一朵鮮紅的花朵。
到了後面,林竹眠已經有些無法控制自己的動作了。伴隨著大量流血,她的體溫快速下降,頭腦昏昏沉沉。
這是迄今為止,系統宣布過的最高一級任務。
「警告,劇情已嚴重偏離。叮——」
倒在雪地里的林竹眠自嘲地牽起嘴角,冰冷的積雪讓她稍微清醒了一些。雖然還沒弄清止血的規則是什麼,但她始終堅信,自己能等來這一刻。
果然,細微的聲音響起的一瞬,清冷的空氣再次灌入她的鼻腔,喧鬧聲再次回到耳側。
只是這次,系統恐怕是真的想讓她死。
默默地擦拭著臉上殘餘的血跡,坐在雪地里的林竹眠疑惑地抬眼,看向工作人員的方向。她的表演已經結束了,卻遲遲沒有聽到導演喊卡的聲音。
視線和她撞了一下,坐在藤田導演旁邊的梁岳掩飾性地推了推眼鏡。
作為執行導演團的一員,他懂藤田為何陷入沉默。
林竹眠抽到的題,是所有題目中最難表演的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藤田導演出的題。
《皇》的點睛之筆,就是這幕皇后之死。
在叛軍殺入皇城之前,一身白衣的女人飲鳩而死。原本表演起來十分容易,如果不是藤田導演又加了一筆——
七竅流血而死。
將血包塞在五官里本就困難,這血又要流的美觀,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可偏偏林竹眠做到了。
鏡頭裡的她,大顆血淚在皚皚白雪上綻放。鼻血與吐出的鮮血混合,將幾近透明的唇瓣點上了最鮮艷的口脂。綴在耳垂上的血滴,比上好的紅寶石耳墜還要耀眼。
她像是要去赴一場宴,像生前無數次那樣。
只是她已經什麼都不剩了,只剩一點點,乾淨的血。
心臟不可避免地抽痛一下,梁岳嘆口氣,視線從監視器上移開。
藤田神情嚴肅,蒼白的鬍子隨著說話動作抖動著,目光卻死死地盯著林竹眠。
翻譯如實地將他的話重述給在場的工作人員,梁岳摘下眼鏡,有些與有榮焉地笑起來。
」小吳,你去通知一下吧。後面的不需要再試鏡了,藤田導演已經定下了。「
工作人員還沒來得及走出去,又被他喚了回來。
」對了,好好和她們解釋一下,拿點劇組的禮物給她們。「
林竹眠剛走過來,就聽到這句話,心下瞭然。但仍面色不顯,乖巧地對他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