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自信非常,接下來按照他的劇本,這些涉世未深的年輕修士會毫不猶豫答應他,然後說些「降妖除魔為己任」之類的話,連報酬都不要就會興沖沖地去捉鬼。
白衣人的嘴角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
謝無柩和蕭銜蟬同時開口了。
謝無柩:「好。」
蕭銜蟬:「你要給我們多少錢,先說好了,錢少我們可不干!」
從金邊白兜帽下露出的微笑僵住了。
蕭銜蟬掰著手指計算了一下,按照懸賞任務的市價,築基期修士通常能得五百上品靈石,金丹則是一千,雖然大師兄不在,但她可不能忘了師兄,謝道友現在沒有法力不算在內,再加上時道友……
她衝著白衣人伸出三根指頭。
白衣人眯起眼睛,嘴角抽搐:「三萬靈石,好,成交!」
胃口真大,也不看看他們自己值不值得這個價,他此番來到這裡所攜靈石也不過三十多萬,大部分已經用作打點和陣法上,
如今再送去一部分,白衣人覺得自己心痛。
聽到這個數字的蕭銜蟬呼吸一窒,雙手顫抖,比著三的手指頭僵成了雞爪。
這些外界的修士怎麼回事?怎麼喜歡十倍百倍的抬價呢?
她的嘴唇蠕動,握緊拳頭,大聲補充道:「我說的是上品靈石!」
白衣人皺眉:「當然是上品靈石!」
既然已經獅子大開口,現在卻還多此一舉的補充,是看不起他嗎?
白衣人惱怒,迅速取出一張契符,只要他們尋到縛鬼陣,契符會自動給他們帶去一萬靈石,如果捉住鬼,剩下兩萬也會瞬間被契符送到他們手中。
只可惜捉到「鬼」的同時,他們會和三萬靈石一起埋在地底下,他在心中冷笑。
「不過近日是浮雲閣花魁之比,為了不影響此等盛事,你們便待花魁之比後再行捉鬼。」
免得人多口雜,一著不慎,被人看出端倪。
看著蕭銜蟬一行人下樓,碧芳端茶走進來:「真人,那伙人未必真的察覺到咱們閣內的秘密,何必橫生枝節呢?」
白衣人呷了一口清茶:「他們不是什麼大門派出身,天賦不錯,但修為低,又是外地人,就算喪命於此也沒人知道。
明月夜那邊傳來消息,近些年消失的外門弟子太多了,已經引起了注意,最近不能再給咱們這裡送弟子,若無低階修士做耗材,難不成要本尊去麼?」
碧芳訥訥不敢言。
白衣人冷笑,放下茶杯:「那夜家小兒,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昨日陣法里誤入了一個修士,這也便罷了,只把他嚇得面無人色,依我看,還是告訴明月夜那邊,浮雲閣最好換個人來做主。」
金絲銀線門外,一個身影一閃而過。
直到回到她們昨晚休息的屋子,蕭銜蟬給房間布置了隔音符後,才取出一直揣在懷裡的契符,與師妹和謝棺商量此事。
謝無柩第一句話便是:「今天這個故作神秘的閣主,就是我們那晚看到的白衣人。」
蕭銜蟬連連點頭:「氣息一模一樣,他竟是浮雲閣閣主!」
秦含玉蹙眉:「師姐,此事有古怪,這錢不好賺。」
她話雖這麼說,眼睛裡卻流露出掙扎。
「還有那個碧芳,她就是強搶卿魚公子的女修!可是看卿魚公子當時的神情,似乎不認識這個碧芳,雖然卿魚公子深居簡出,但作為浮雲閣的搖錢樹,閣主身旁的侍女他怎會不認識?我猜白衣人和碧芳是近些時候才來到浮雲閣的。」
「浮雲閣已經佇立此地幾百年了。」蕭銜蟬喝了一大口茶水,「幕後老闆不可能近些時候才派人來查看產業,只能說明幕後之人有勢力可供驅使,每回派來的人都不同,那人主動提起的縛鬼陣,絕不會是普通的陣法。」
秦含玉更擔憂了:「要不……還是算了?」
蕭銜蟬嘆氣:「我本來打算只要三千,結果他一開口就是三萬,那可是三萬上品靈石!」她加重最後幾個字的發音,「別說捉鬼,就是他讓我把鬼的牌位請回去當祖先供奉都行。」
謝無柩對她這種視財如命的德行已經見怪不怪了,哪個蓬萊島弟子不是這副窮瘋了的樣子呢。
蕭銜蟬沒說出的擔憂是,那人說浮雲閣有縛鬼陣,她們的大師兄恰好就是鬼修,雖然已是金丹修為,但萬一呢,萬一大師兄遭了暗算,被困在縛鬼陣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