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們不同,或許他們又一樣。
「不是你說的嗎,」時恪收回視線,重新落在黎昀的身上,「我們是朋友。」
這算理由嗎?
時恪也不知道。
他拿出袋子裡的藥,改變了主意,「我去消毒,」順便給鄭元發個請假條,「然後打車去醫院。」
言下之意,不要跟著他,如果不拍完還得再加班。
當然,時恪的顧慮有百分之九十九是出於不想被看見手臂的上的疤。
黎昀抿著嘴,半晌才說:「好。」轉身回了影棚。
拍攝結束後,鄭元給時恪放了三天假。
在最後一個休息日的半夜,時恪的手機瘋狂地震動起來。
他從夢裡醒過來,在黑暗中摸到手機,點亮屏幕的一瞬間差點給自己閃瞎。
火速調低了手機亮度,眯著眼睛找到了罪魁禍首——來自萬惡的嗎嘍資本家。
不得不說舒啟桐這備註改得沒毛病,即使在山道,凌晨三點在大群艾特所有人發消息也是會被全員用表情包唾罵的程度。
【安冬:拍的好!!!就是要這種效果!!!】
【安冬:尤其這幾張,造景!光影!構圖!顏值!牛逼!】
底下是一連串安冬精挑細選出來的原片,每一張都要發幾句專門誇誇,辭藻豐富,語調押韻,熱情一點兒不輸明星粉絲站站哥。
【舒啟桐:老闆……你是不是喝了?】
【安冬:屁!這是高興!】
【安冬:我對咱們這次的物料很有信心,話題都給我搞起來,勢必要拿下同期綜藝節目的冠軍!】
【安冬:[微信紅包] 】
【舒啟桐:謝謝老闆!沖沖沖!】
時恪從不參與群里的搶紅包,就算真的要搶,現在也沒那個力氣,他強撐著力氣設置了一個免打擾,然後握著手機直接斷片了。
任務得到正向反饋後,睡眠質量都提高不少,時恪起床後久違地覺得神清氣爽,除了越來越熱的天氣和後背的酸脹感讓他有點難受。
他跑到鏡子前看了看,不出所料地,那片淤血第一天還只是淡淡的青色,現在開始發紫發黑,和那些凸起的疤混在一起看著更猙獰了,反而手臂上的傷口只留了淺淺的紅痕。
回憶起那場意外,時恪自己也有點震驚。
在頭腦反應過來前,身體先一步採取了行動,甚至都忘了自己並不喜歡和人接觸。
他看著鏡子發了會兒呆,最後找了個合理的答案,主動比被動更容易被身體接受。
窗外迎面吹進來一陣熱風,他看了眼艷陽高照的天,思來想去,上班前還是洗了個澡,然後又在衣櫃裡挑了半天,選了件透氣的亞麻襯衫和薄牛仔褲。
璨星美術組這一階段的主要工作是修圖,每個人的超大屏電腦上都放著嘉賓的照片。
時恪過來交接材料,剛一進門就聽見在他們在聊修片思路,剩下的則是在討論半夜誰搶到了最大數額的紅包。
「時恪!」舒啟桐拿著千層餅沖他揮了揮手,幾步路的距離仍是小跑著過來,「你的傷怎麼樣了?」
「不要緊。」時恪說。
舒啟桐的眼珠往四周瞟了瞟,又快步走到角落裡沖他招手。
時恪能猜到大概是要和他講些不能讓人聽見的話或者小秘密,如果舒啟桐的動作沒有這麼重的偷感的話,可能會隱藏得更好一點。
時恪跟了過去,在對方眼神的示意下又往前半步,微微俯身。
「我哥昨天是不是跟你發脾氣了,」舒啟桐小聲地說,「你別跟他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