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表哥還認識我呢。我長大了,可表哥瞧著沒什麼變化,想來這幾年日子過得不錯。」
聽著這閒談一般的語調,若不是他此時被像狗一樣吊著,趙泰佑都要以為這是個溫情的兄妹相見了。
趙泰佑,安王次子,自出生就受封郡王,也是任蘭嘉的表哥。但和先帝這個表哥不同,趙泰佑在封地長大,和任蘭嘉相處得不多,他印象中只依稀記得任蘭嘉是個性情溫柔的人,和他那個姑母全然不同。
趙泰佑奉母命進京營救外祖一家,結果人還沒到上京城,就遭遇了伏擊,再醒來時就在此處了。見不到光亮,辯不明白天黑夜,分不清時辰,他過得渾渾噩噩,也見不到人。他猜了許多,如今看了任蘭嘉,他確定了自己是落入了朝廷手裡。
「陳朝呢?他怎麼沒來?他設這個局不就是為了抓我嗎?如今抓到我了,怎麼還像縮頭烏龜一樣躲著不見人。讓你來算怎麼回事,他陳朝已經無用到了要你來對付我了嗎?」
趙泰佑拔高音量,叫囂聲不斷。任蘭嘉蹲下身子,輕輕撫開趙泰佑凌亂的頭髮,她冰涼的指尖還有手腕上圓潤的佛珠划過趙泰佑的臉。
「表哥,沒有陳朝,只有我。是我想表哥了,就讓人將表哥請來敘敘舊。看來表哥一點都不曾想我呢。」
第4
章
第4章
近在眼前的少女雙眸透著柔光,動作輕柔細細打理著他的頭髮。旁邊明明就燒著一個炭盆,趙泰佑卻覺著背脊發涼。
不是陳朝,困他至此的是眼前這個看著羸弱無力,一向溫婉的表妹。
她冰冷的指尖從他的髮際划過,從額頭再到臉頰,再往下,是他脖頸上的鐵鏈。指甲在鐵鏈上刮過,發出刺耳的聲響。只是那聲音很短暫,她的指尖很快停在了他的心口。
砰砰砰!
趙泰佑能感受到自己的心在猛烈跳動。
任蘭嘉臉上的笑意更盛。
「表哥怎麼了?見到妹妹這麼高興嗎?心跳的有些快呢。就是不知道,這心被劍捅穿後,還能跳多久呢?我沒見過,但表哥不是親自捅過嗎,可願給我解解惑?」
任蘭嘉眼神真摯,撇去她那令人頭皮發麻的話不說,瞧著真像個求知若渴的好學生。
趙泰佑臉色突變,當年叛亂,正是他在宮內裡應外合,在宮宴上一劍親自送自己的皇帝表哥歸了天。
問完那話,任蘭嘉也沒想著聽到答案。她直起腰,從袖子中掏出了一紙手帕。垂眸認認真真擦著手指。
「觀南,我摸著表哥身上有些發燙,想來是病了。病了多難受啊。表哥不是來接你外祖一家的嗎?總得精精神神相見才是。表哥莫擔憂,我已經派人去亂葬崗挖了,這身子不好找,人頭總是好辨認的。到時我會送他們來和你做伴的。時辰不早了,祖母還在家中等著我,我得回去了,過幾日再來瞧表哥。」
人頭?什麼意思?
陳朝這麼多年不殺外祖一家,不就是為了引他們露面嗎?他不信,陳朝這次會真的殺了外祖一家。趙泰佑下顎緊繃,咬緊牙關。
「你什麼意思?」
剛擦拭過手的手帕被主人丟棄隨後輕飄飄從趙泰佑眼前飄落。任蘭嘉沒回答而是悠悠轉身,一身黑衣的觀南隨行其後,一主一仆都沒再看趙泰佑一眼就這麼緩步走了。
沒得到答案,趙泰佑顧不得許多,撐起發軟的身體就猛地撲了過去試圖留住人。可他忘了自己脖子上還有鐵鏈,鐵鏈猛然繃緊,噌一聲,勒得他悶哼一聲。
兩道身影很快走遠,任他怎麼伸手再都抓不住,顧不上脖子的疼痛,他啞著聲音憤然怒吼:「別走,任蘭嘉,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
早上送任蘭嘉進宮的馬車是府里新置辦的,門房遠遠就認了出來。知道馬車上坐的是如今府里最尊貴的主子,馬車還未到府門口,門房就急忙將大門打開了。馬車沒有停頓直接進了府。
回府後任蘭嘉沒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先去了正院。院裡的劉嬤嬤見到任蘭嘉也有些驚訝。
「郡主回來了?老太太以為您要晚些回來呢。老太太這會正在午憩,郡主稍等下,老奴這就去叫。」
任蘭嘉搖搖頭:「莫擾了祖母的午覺。慧心,把榛子酥給劉嬤嬤吧。」
慧心將手中油紙包遞了過去,劉嬤嬤伸手接過,裡頭還溫熱著。
「郡主還記得老太太愛吃這個呢。郡主這是特地繞西市買的吧,一會老太太醒了見到定然高興。」
將榛子酥給了劉嬤嬤,任蘭嘉轉身回院。她的院子離正院不遠,走上半刻就到了。回到院子,慧心給她解去身上的披風,素念倒了一盞熱茶。
「郡主用過午膳了嗎?奴婢在廚房還溫著湯,您可要再用些?」
宮中和外頭不同,不好挑三揀四提太多要求。素念擔憂任蘭嘉在宮中吃不好。這幾年任蘭嘉茹素,素念就想方設法學了不少素齋,任蘭嘉飲食都是她在看顧,歸雲寺中負責做素齋的大師也時常找她請教。=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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