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弘剛進門,陳朝就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怎麼回事?」
徐弘抬手抹了一把臉。他臉上沾了不少血跡,血跡有些乾涸了,一時竟擦不去。
「今夜有兩批人夜探金吾衛。第一批身手和雨夜劫獄的極為相似。而另一批則是暗中跟隨那些人來的。第一批人我都劫殺下了,剩了幾個活口,但後面那批人身手著實厲害,死了幾個剩下的都逃了。」
不知是差事沒幹好還是因為今夜殺了人,徐弘周身煞氣騰騰。
陳朝放下手中的奏報:「先審活口。」
長公主府中,許久未曾住人的僻靜院落點起了燈燭,一個年輕府醫從房內走出,手中端著的盆內本清澈的水如今血紅一片,他的雙手和袖擺處也沾滿了血跡。
院子外,慧心提著燈籠走近,她身後是披著斗篷的任蘭嘉。慧心走在前頭,先看見了府醫滿身血跡的模樣,她急忙給府醫使了個眼色,府醫急忙避開。
任蘭嘉跨進門,吳悠和觀南都在屋子裡。二人剛想行禮,被她抬手制止了。一進屋子裡,她就聞到了濃重的藥草味,其中還混雜著淡淡的血腥味。
她放緩腳步走近榻前,垂眸。榻上躺著雙眼緊閉面白如雪的觀心。她呼吸薄弱,雪白的中衣前襟還滲著血。
「會死嗎?」
吳悠站在離任蘭嘉兩步距離外,他道:
「傷很重,但性命無虞。只是得靜養一些時日。」
觀心深夜傷重入府,進府便昏迷一直未醒,想知道發生何事也只能等她醒來。
任蘭嘉收回視線:「明日我要回任府待嫁。你們看顧好她,醒了讓人報我。」
吳悠暼了一眼立在側後方的觀南:「郡主,我送您回房吧。觀南,你留下,府醫一會要來換藥。」
清冷深夜,慧心提著燈籠默默走在前頭。吳悠落後任蘭嘉一個身位。吳悠在長公主府近二十年,眼前的少女是他看顧大的,再過幾日,她便要嫁人了。只可惜,她母親沒有活著看到。
「郡主。」
吳悠喚道。
任蘭嘉停住腳步,轉身。眼前的吳悠雖已過而立之年,但面容依舊俊朗如青年。歲月對他似乎沒什麼影響,只是命運戲弄了他。滿腹學問,本該是俊秀才子,如今卻只能蝸居在長公主府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
從任蘭嘉記事起,吳悠就一直安安靜靜候在她母親身側,將她母親還有她以及府里的一切事宜打理得妥妥貼貼。
「郡主,過幾日便是大婚,我得留在府中不能隨您出嫁。陪嫁一應人挑的都是您慣用的,只是有一人我想求您一令。」
黑夜中,微弱光亮下,任蘭嘉眸光微沉,逐漸變得發冷。
「你想要觀南。」
任蘭嘉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吳悠退後一步,掀袍徑直跪下。雙膝磕在石板路上,砰一聲。聲音實實在在,他沒有絲毫遲疑。
任蘭嘉眯起眼眸,看著跪在地上身板卻依然挺直的人。她從未見過他跪過,即便是在她母親安寧長公主面前,他永遠都是身姿挺拔,絲毫不像一個奴才。如今,他為了觀南,給她跪下了。
「攝政王府戒備森嚴,觀南在府中行事諸事不便。必會引起注意,郡主不如將他留在長公主府,一切事宜郡主只要囑咐,觀南依舊會像往常一般盡心竭力。至於侍衛首領人選,可將觀海調回。」
瞧瞧,這話說的。倒真是為她著想,連代替的人都想好了。任蘭嘉嘴角噙著笑,但眼底滿是冰冷。
「你想要觀南,我便給你觀南。母親在時便說過,待你和觀南要如親人一般。你是長輩,跪我算什麼樣子。起來吧。」
吳悠並沒有起身,而是繼續道:
「尊卑有別,我和觀南到底是奴才。不敢自妄。觀南一事,謝過郡主。」
吳悠跪地不起,任蘭嘉淡淡將眼神移開。什麼都沒說,轉身。
「慧心,走吧。」
慧心一直在旁邊默默瞧著,自然也瞧見任蘭嘉頭轉頭的那一瞬的樣子。她的臉緊繃著,身上的怒氣呼之欲出,慧心轉頭看了眼跪在地上依舊不起的吳悠,又看了看身側的主子。一向話少的她躊躇片刻,最後還是把話咽下了。
深夜,修長的身影立在任蘭嘉面前,任蘭嘉專心抄錄著佛經,並沒有看他。
「吳悠想你留在長公主府,卸任侍衛首領。你怎麼想?」
聽到這話,立著的人似乎也不驚訝。只是在眼前人看不見的角度手悄然握成了拳。=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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