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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這是怎麼了,可是受委屈了?」

軟榻上的人輕輕搖頭,臉上帶著彷徨。

「觀海,所有人都覺著我沒有父親母親,因此可憐我。你說,他當年毫不猶豫走向我,是不是也覺著我可憐。」

當年大殿之上,血流滿地,五歲的皇子被幾個宮人圍著護在角落裡瑟瑟發抖。而她懷中抱著已然沒了氣息的母親心痛到麻木,在面對著那向她劈來的長刀更是愣住,絲毫不知道躲避。長刀即將落下時,空中傳來破空聲,漫天的長箭射來,射穿了大殿中的叛軍。

月色中,他穿著甲冑,帶著一眾大軍面不改色殺出了一條血路,踏著那條血路,他進了大殿。窩在角落裡躲在宮人懷裡的皇子看到他,顫抖帶著哭腔喊:「舅舅。舅舅。」

而她,坐在殿中,任由那些蔓延的血泊浸濕她的衣裙。

他,沒有選擇那聲聲懇切叫著他的外甥皇子,而是走向了和他只有過一面之緣的稚齡女郎,他蹲下身子,看著她,目光沉靜,然後道:

「別怕,我來了。」

母親斷了氣息前,和她說的也是:「嘉兒,別怕。」

任蘭嘉眼前一黑,最後的印象便是他張開雙臂接住了她。

叛亂發生前,她本求著母親陪她去看煙花,但皇后恰好有事要處置,要離開宴席,母親選擇留下陪年歲尚小的皇子。她帶著侍女們獨自去了,煙花沒看到,看到的是四處的火光。再反應過來,宮中殺戮四起。她不顧一切沖回殿中,正好看到母親擋在那皇子身前。她撕心裂肺大喊:「母親,躲開。」

母親已經看到她了,但母親還是沒有遲疑,迎上了本砍向皇子的那一刀。

那一刻,在她這個女兒和代表著皇室傳繼的皇子之間,她母親毫不猶豫選擇以身護著僅剩的皇家血脈。那些宮人也都是如此。只有他,在那一夜走向了她。自那一夜起,任蘭嘉就知道,她要他。

而成婚這兩日,他對她極好。

但太后,陳國夫人,甚至那年歲還小的明豐帝,看著她的眼神中都有愧疚。不用猜,便也能知道太后和陳國夫人都對他叮囑過什麼。

任蘭嘉可以接受他不愛她,不喜歡她,對她只是對待一個尋常妻子一般,但她接受不了他可憐她。

觀海不知道這兩日任蘭嘉和陳朝之間發生了什麼,但他知道,吳悠觀南一事,再遇明豐帝一事,那些深藏在任蘭嘉心底多年的情緒又開始翻湧。他不能讓任蘭嘉再對陳朝心生疑慮。

「郡主,男子不會因為可憐一個女子就娶她為妻。王爺若是那輕易會對女人心軟之人,後院也不會空置至今。」

任蘭嘉聽了

觀海的話,幽幽開口:「是嗎?」

她的視線從觀海身上移開。

「給吳悠傳信,明日我要回長公主府住。」

觀海心中一震,這才成婚兩日。

「他也會隨我一道回去,讓吳悠準備好。」

聽到此話,觀海心口微松。

「是。」

慧心送觀海出去的,對於觀海所說的郡主要回長公主府一事,慧心一無所知。但她只當自己知道了。鎮靜著把觀海送出內院。

因陳國夫人第二日便要啟程回涼州,晚間陳朝便帶著任蘭嘉去東院和她一起用了晚膳。

第二日便是回門之日,陳國夫人叮囑了陳朝許多。他只靜心聽著,也沒有面露不耐。見陳國夫人說了許多話,還給她倒了一杯茶。

任蘭嘉只在一旁靜靜看著,他好似對身邊人都極有耐心。

晚膳後,兩人散著步回了正院,這一夜,陳朝沒有碰她。

第二日一早,去涼州的馬車都備好了,趁著日頭不大,陳國夫人想早些出發。這樣將她送上馬車後,陳朝和任蘭嘉也能趕上回門的吉時。

除了隨行侍女和下人,陳朝還派了一隊禁軍還有府中侍衛隨行護送。等陳國夫人馬車走遠,他們也得出發去任府了。

任府府上也是一早開始忙碌,任老太太翹首以盼了多時,嬤嬤終於來報,說王爺和王妃到了。

任府所有人都聚在了正廳,任蘭宜也帶著魏棕早早回了任府。

二人相攜而入,任府眾人的目光都看向他們二人。

任蘭嘉面色紅潤,臉上又帶著笑意。陳朝雖沒笑,但手卻緊緊牽著任蘭嘉。

任老太太笑了,任老太爺先發話。

「回來啦。」

「嗯,祖父,我們回來了。」

好似任蘭嘉不是出嫁,只是出府了兩日而已。

任蘭嘉帶著陳朝先拜了任老太爺和任老太太,隨後就是任大爺夫妻和任三爺夫妻。同在朝中,陳朝本就相識。

「這是大房的二哥哥,任和郎。三房的三弟弟,三妹妹,任和邵和任蘭昭。」

陳朝對曾經嬉笑著臉對他叫姐夫的任和邵印象深刻,作為姐夫,他給任和邵和任蘭昭都備了禮。任府除他們二人外,沒有小輩了。因此除了他們二人,其他人都要給一對新婚夫婦備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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