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朝深夜才回府,走到院子裡,就看到屋裡燈還點著。他就知道屋裡人還未睡。推門進去,青燈光暈下,薄衫墨發的人正倚在軟榻上看書,聽到推門聲,她掀起眼帘,眸含春光清波流盼:「回來了?」
她姿態雖慵懶,陳朝卻喜歡她這副模樣,不似白日裡總是淡淡的。
「怎還不睡?」
任蘭嘉闔上手中的書:「等你。」
陳朝走到軟榻旁,掀袍坐下。
「接下來我要忙上一段時日,都會晚些回府。晚膳也不能同你一起用了。往後你無需等我,到時辰了,你儘管先安置。」
陳朝對男女情愛本就無心,剛成婚他記著太后叮囑,也有心讓任蘭嘉早些適應婚後日子,才儘可能抽空陪她。但朝中事務太多,他得讓任蘭嘉也開始習慣他早出晚歸。
心中這麼想,話也出口了,本以為她多少會有些不滿,但她卻只安靜看著他,雙眸波瀾不驚。
「好。」
一時間,陳朝內心有些複雜。明明正如他的意,他心頭卻升起一股煩躁。
「嗯,我先去更衣。」
陳朝剛起身,他的袖子卻被人拽住。他轉身,心中隱隱升起期翼,卻聽到:「吏部侍郎張家的兒媳是我的閨中密友。聽說今日張府的財物都被查抄了。若可以,早些將她的嫁妝歸還給她吧。還有她的夫君,殿試在即,別多為難他。」
明明是朝政之事,旁的婦人都不敢多言,任蘭嘉卻很坦然。而且是很坦然和他提要求,也不是祈求。她平淡到像在說晚膳吃什麼一樣。說完她就鬆開了拽著陳朝衣擺的手。
可偏偏就是任蘭嘉這副全然信任,仿佛堅信他會應下的樣子讓陳朝方才還有些煩躁的心定了定。他頷首:「知道了。我會讓人去辦。」
待陳朝沐浴更衣再出來時,任蘭嘉已經上了床榻,她背對著他,露著單薄的背。他熄了燈,在黑暗中上榻,準確無誤搭上了她的細腰。
「不行,我來月事了。」
「嗯,我知道。睡吧。」
任蘭嘉第二日起身時,床榻旁已經冰冷了。接下來的幾日,他確實如他所言,不僅沒空陪她用晚膳,每日更是遲遲才歸。若不是每日夜間,她都能感受到他炙熱的胸膛,她都要以為他未曾回府。
而原定的殿試因為吏部之亂又改了時日。
而金吾衛突擊吏部官員各府查抄出來的財物也在這幾日被清點,除了一些小吏,各官員府中的財物數額都頗多,與其俸祿還有府中產業能所得的銀兩數額差距極大。其中吏部尚書和兩位吏部侍郎府中財物最多。就這麼把財物放在府中,也不隱蔽,可見他們有多肆無忌憚。財物來源未徹底查明,但吏部官
員從上至下都被削了官職,關押待審。
可還有那麼多述職的官員在京中,給吏部任命新的尚書侍郎之事迫在眉睫。而此時,才是兩方勢力真正博弈之時。
世家想推舉自己的人上位,攝政王一派想放自己的人。雙方都不讓,在內閣中雙方膠著。
期間,姜澄又來了一趟,只說自己的嫁妝已經全數歸還了。如今府上上下所有人都得靠她養活,她的婆母也安靜了許多。
半月後,新的吏部尚書任命終於下來,接任的人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吏部尚書是原戶部侍郎任府長子任大爺。任府在京中紮根多年,和眾世家關係都不錯,任太爺又有許多門生在朝中,任大爺平日行事也溫和,多數官員都得給他一分薄面。而對於攝政王一派而言,任大爺也算是自己人,只有他,才能讓兩方都閉嘴。
尚書一職定下,兩個侍郎之位很簡單,一方任命一人即可。
任命聖旨到任府時,任蘭嘉正在長公主府的亭榭中倚著欄杆餵魚,觀海從遠處走來,給慧心使了個眼色,慧心就心領神會帶著侍女們退下了。
「郡主……」
觀海走到亭榭里在離任蘭嘉幾步距離的位置定住了腳步。「江南的人傳回消息了,人跟丟了。」
觀海恭恭敬敬站著,靜靜等著任蘭嘉的反應。本以為她會發怒,沒想到她卻很冷靜。
任蘭嘉眼皮都未抬,從罐子中捻起一把魚食撒入水中,魚群成群圍繞著,紛紛搶食那一點點魚食。有些魚體型碩大,搶在最前頭。而那些體型小的魚被擠在外圈,想擠卻擠不進去。可擠不進去,它就吃不到魚食,吃不到魚食,它更瘦小。重返往復,它不想法子被欺辱被邊緣化。=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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