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想像,春天的時候,這裡還是滿目雪痕,只有裸露的幾塊土壤上長有零星的植物。
他藏在山洞裡的兩個月時間,這些植物都像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將山坡點綴得色彩斑斕。
狼末接過小狗叼給他的禮物,只是一直這麼叼著行走也不方便,索性舌頭一卷,將黃色的雪毛茛送進嘴裡咀嚼。
狼是純粹的肉食動物,這種帶有草腥氣的植物不合他的口味,可他還是強忍著嘔吐的欲。望將花朵吃下。
汪白被狼末少見的吃癟表情逗笑了,他一笑,小狐狸也跟著傻笑,讓狼末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變得豁然開朗。
他不知道該怎麼樣表達對小狗的喜愛,只能笨拙地舔舐汪白的鼻端,小心翼翼得像只大狗。
狼越將一切盡收眼底,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唯餘一聲嘆息。
正如汪白預測的那樣,狼越的傷口雖然不再流血,但創口太大,又是貫穿傷,在沒有得到縫合和消炎的情況下果然出現了發炎流膿的狀況。
他和狼末把狼越帶到河邊,將用以包紮的皮毛解開,用清水清洗傷口。
可以看到,狼越的傷口表面結成了一層血痂,看上去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可實際上因為沒有做好清創工作,血痂也長到了小腹內部,會妨礙傷口的癒合。
這也沒有辦法,汪白也想幫他清創,但他的爪子達不到無菌的條件,貿然清創有可能導致更加嚴重的細菌感染。
狼越能撐到一周之後才出現發炎症狀,已經比他預想中好得多了。
他用吻部觸碰狼越的額頭,有些發燙,說明狼越的身體正在抵抗炎症,他的免疫系統在起作用,導致他進入了發燒的狀態。
得加快速度了,北極狼的身體素質固然強悍,也扛不住這由內而外的炎症感染。
清洗好狼越的傷口後,汪白又將染血的洗淨,重新包紮。
再度啟程的汪白,沒有了之前遊山玩水的閒情逸緻,路上遇見的新奇植物,也沒工夫去仔細觀察。
一門心思只想儘快趕到黃河站。
狼末心疼他,很想陪他多休息休息,但考慮到狼越的傷勢,只好放棄了原先的打算。
其實汪白累,狼末只會比他更累。
他不捨得讓汪白背負狼越,自己承擔了背負狼越趕路的重任,還要兼顧捕獵,一刻都不能休息。
汪白也心疼狼哥,有時候趁狼末捕獵,自己偷偷挖野草來吃。
狗狗本就是雜食性動物,偶爾吃點植物不僅可以填飽肚子,還能促進腸道蠕動,有利無害。
所以他吃起草來也沒有絲毫壓力,只希望能幫到狼哥一點是一點。
半個月後。
疲憊不堪的一狼一狗,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北極中國黃河站是華夏首個北極科考站,它擁有著眾多榮譽,最令人熟知的就是它在眾多科考站中,擁有規模最大的空間物理觀測點。
這些學術上的榮譽,汪白以前或許會關注,但現在,他只關心怎麼才能讓科考站的科研人員救助狼越。
闖進去嗎?
他也就罷了,誰能拒絕一隻投懷送抱的薩摩耶呢?可狼哥怎麼辦?他會嚇著科研人員的!
或者讓狼哥先躲起來,等狼越傷好了再與他匯合。
他將自己的設想用爪子在地面上勾勒出來。
狼末卻執拗地不肯同意。
好吧好吧,要他把狼哥單獨放在野外,他也不放心。畢竟這裡是科考站,萬一狼哥被當做猛獸管制起來,甚至嚴重點受了傷,那就得不償失了。
只能另想他法。
第49章
謹慎的薩摩耶準備稍微觀察觀察, 要是黃河站的研究人員不接收受了傷的小動物怎麼辦?
他這一大家子呢,也不知道這裡有沒有他們的容身之所,畢竟黃河站看起來怪小的, 不像是能住很多動物的樣子。
和汪白想像中的黃河站略有出入,享譽世界的中國北極黃河站,並沒有多麼雄偉壯觀, 它的整體不過是一座兩層的紅色小樓。
這種建築並不稀奇, 甚至可以說是低調,但它體現的質樸、純淨、務實、嚴謹,又恰好可以和華夏科研的內核遙相呼應。
周邊棲息著眾多白頰黑雁,房樑上依稀可見許多鳥巢,顯得這火紅的建築十分親近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