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書趕路趕得一臉疲色:「這個交通……終於到了。」
回東都便往世子府跑,大步衝進裴文卿的院落,來福都沒來得及理會,進了屋子喊:「裴文卿?」
沒成想,背後響起淡笑聲:「我在這。」
時書扭頭,才看見裴文卿坐在大槐樹下的石凳子上,臉色蒼白,正在一個人下棋。
時書跑過去:「你怎麼樣?你還好嗎?!」
裴文卿:「不是特別好,只覺得很無聊,最近偶爾寫一些詩作。人在寂寞的時候,真容易文思泉湧啊。」
時書鼻子酸了:「你別怕,我回來陪你玩。」
裴文卿轉向了另一個話題:「你哥在潛安的新政怎麼樣?」
時書知道,新政是裴文卿父親和他,還有一大幫人,努力了十年一直想推行的救國之策。說:「很好,我們差點喪命,當地的富戶也不配合,但還是趕在那幾天秋綿雨前把稻子都收割了。」
時書把過程事無巨細跟裴文卿講,添油加醋地講,裴文卿禁不住點頭:「你哥真有手段。他一點兒不像山野間出身的僧人,像久在官場的老手。」
時書一想到他,便想起走之前謝無熾都不肯見自己,實在說不清:「我還跟他吵架了。」
裴文卿點頭,不問原因:「你很好,和人吵架,必定不是你的不是。」
時書忍不住想鼓掌:「對啊,看,你懂我。」
「我第一眼並不欣賞你哥,覺得他陰重不泄,城府深沉,難以交心。不過現在倒又改變想法了,手段強悍,野心勃勃,也許才能辦好事情,太文弱是不可以的。」
時書和他坐著閒聊,轉過臉:「你怎麼一眼看出他問題的?」
裴文卿笑了笑:「你哥太完美了,人無完人,會偽裝,太可怕。」
「……」
時書心裡嘀咕起來:「是啊。」
私底下那些污穢的場面划過腦海,像放電影一樣。強吻,深吻,摸他的刺青,被他壓在腿下無處可逃,還有那些灼熱的溫度和視線,性感迷亂的嗓音,故意說的露骨至極的話。還有頭頂望著星空,手碰到他發燙的皮膚。
真是奇怪的人,一步也不退讓,但又會發脾氣。
「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他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裴文卿:「真不是你親哥麼?」
時書:「我們一個村的。」
一陣秋風吹來,裴文卿顫抖著肩膀開始咳嗽,時書正準備給他倒茶水,看見手帕上吐出的血。裴文卿怕嚇到他,飛快把帕子收回。
「我沒幾天好活,一直都知道。我只有一個願望——新政能成、你哥哥巡撫全國帶回那個好消息。這可能要一兩年的時間,我等不了了。時書。」
時書發怔,看著他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