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馬匹打了個噴嚏,人群在清晨的寒冬中復甦,紛紛道:「走咯,趕路了。」
最後的一段路程,除夕的當晚,一行人停在了距離太陰府六十里的一座小城,名叫榆縣,地處兩面群山的小溝當中,據說是附近最大的一座城關。
時書站在風沙吹拂的街頭,半個時辰從城頭走到了城尾,被黃沙和雪吹得張不開眼,心想這地方真是鳥不拉屎。
城內都是由泥土建造的房屋,灰塵漫天,不過新年將至,每家每戶的門窗上都貼著紅色的紙張,光禿禿的樹枝頭掛滿紅絲帶,供奉神佛的廟宇地上紅紙遍地,游神的隊伍走過,跟著幾個穿新衣服的小孩子,氣氛熱鬧。
鎖鏈拖在地上,沒成想這最後的六十里,謝無熾居然生了一場大病。
時書時不時給他擦汗:「謝無熾,馬上就到客棧休息。」
進門,謝無熾腳步虛浮,路上看他神色很不好解開了枷,這會兒便將腳銬和手銬都解去,連忙叫時書出去買藥。
「買藥買藥買藥,」時書心急如焚,找到城內唯一的藥店:「冬瓜皮和當歸,生薑,附子,煮湯沖泡凍傷,還要治理傷寒的藥。」
老闆態度磨嘰:「藥材是有,不過都讓城裡的軍官預訂了,還剩一些,你有錢嗎?」
時書掏出銀子:「當然,我有的是錢。」
老闆上下瞥他:「呵呵,我剛才看見你們一行人過來,你跟在那罪犯身邊,都流放的罪犯了,別是弄虛作假吧?」
時書「哐當!」一掌將銀子拍在桌案,瞬間火起:「讓你開藥就開藥,哪兒來那麼多廢話!」
老闆接過銀兩,用牙咬了咬,這才說:「看來是真錢,小東西,偷來的搶來的?」
聞言,時書不知道哪兒來的火氣,一腳踹在回形桌案上,把那木案都踹得挪了聲響。不等老闆再說話,時書把另一塊銀子拍出來:「銀子,銀子,你要的東西!夠了嗎!別管哪裡來的,比你賣價比進價貴二十倍良心!夠了就趕緊抓藥!不就是錢?抓好了老子再賞你!」
老闆被他狂躁的形態嚇住,把藥都包在紙里,時書還在罵:「讓你拿藥就是,還敢在這狗叫!說別人是小偷?你有什麼本事在這說!」
老闆捏著銀子,露出訕訕的笑:「客官,不夠再來。」
時書心裡的火氣不散,莫名其妙就被咬一口,抓著藥包,轉身離開了藥鋪。心裡真是說不出來的酸楚和恨意。
謝無熾發炎發燒可能和身上的凍傷有關,越走越冷,越走越冷,禦寒困難,何況他在一直戴著枷鎖。時書進門連忙支起爐子熬藥湯,至於其他人等,正在湊商量湊些錢買頓好吃的,過今天這個除夕夜。
許二郎說:「小謝,我們湊了點銀兩,準備買頭羊來烤了吃,另一頭燉著吃,你想不想要?」
時書:「我也可以,但這兒有沒有新鮮蔬菜和水果,能不能買點兒來來讓我哥吃?」
許二郎:「我一會兒去農家買羊,幫你問問啊。」
「謝謝啊,錢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