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熾抬了下眉梢,神色平靜,一臉的霜雪之色。
馬匹狂縱交錯,慘叫中夾雜著沒死透的掙扎和哀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求求大將軍饒命,饒命——」
聲音悽厲,那是不能遏制疼痛的本能呼喊。
「駕!」馬匹飛馳到圍欄盡頭後,再馳回原點。平逸春看謝無熾的臉色,明白之中,立刻縱馬馳還,途中經過便將帶刺的棍棒高高舉起,「彭」一聲砸在這群人的頭顱和臉上,刮下一大片肉,甚至頭身分離。
除了狂笑聲,只有死寂聲。
謝無熾掠起眼來,側頭問:「諸位,『打球』怎麼樣?看得滿意嗎??」
早有人不適,強忍著不敢離席。場面一片混亂,眾人都在發抖。
自從謝無熾叛亂之後,傅溫再被啟用,而柳呈瀾被革職閉門在家。傅溫年邁的手握緊,臉上有幾分色變:「他們做錯了事,自有律法和軍紀處置。如此血腥行徑來引人戲謔,未免過於殘忍了。」
謝無熾道:「殘忍?在北旻入關之前,本將從來沒見過這等殺人取樂的招數。後來看他們玩這才學會。」
眾人陷入了沉默,一個字不敢說。
「以此之道,還施彼身,沒想到竟然這麼有趣。」
謝無熾眉眼舒展,平靜地笑了一笑。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引狼兵入關的罪魁禍首既然都已經殺了,諸位請回吧。」謝無熾起身。
這些臣子本抱著必死之心前來,聽到這句話:「你放我們走了?」
謝無熾:「當然。」
說完,謝無熾想到什麼,看了一眼傅溫:「不過,傅相當年對我有流放三千里之仇,還請傅相路上小心,穩住腳跟。」
傅溫老邁的眼睛看他,硬聲道:「多謝將軍。」
謝無熾:「送他們到城門外。」
「是!」
一群士兵護送著文臣們,往城樓邊走去。一水之隔,謝無熾站在黑漆漆的軍馬之中,衣袍被風吹起,平逸春在他耳邊說話:「大人,準備好了。」
謝無熾:「弓給我。」
一把烏黑色的柘弓,吊橋慢慢放了下來,那群穿著朱紅大袍的官員往城內走,跟見了瘟神一樣避之不及,紛紛匆匆忙忙。
謝無熾將弓身抵著冰冷的玉韘,微眯起眼,將箭鏃指向人群中紫色的大袍。
「中!」
弓弦撕裂空氣,迅速劃破空間,朝城門樓下清貴文秀的背影疾馳而去。傅溫的後腦猛地被一支利箭射穿,花白的頭髮瞬間沾滿鮮血。
謝無熾丟了弓,翻身上馬,背後騎兵如黑霧一般湧出。
「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