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是幾十年來,第一次在同一天有了哥哥和弟弟,他心中幾乎雀躍得不行,揚起尖尖的下巴,一門心思想往家裡跑。
宛若南歸的鴻雁,又如飛往雀巢的喜鵲。
他要嘰嘰喳喳地飛快回家去。
帶著新的家人。
骨生漏出的那隻烏黑眼睛大大的,被周辭的喜悅感染,聲音脆生生地道:「周辭哥哥,家裡大嗎?」
周辭回他,「大的!」
「那是不是可以住很多人呀?」
「那當然!」不然他的鬼奴往哪裡塞!
「那我們是不是以後都不用擔心沒地方住了!」
說到這,少年幾乎克制不住地驕傲,十分肯定地回,「你放心,只要有哥哥在,咱們就一直有地方住!」
說話時也十分豪氣,在山林中,兩人的聲音在山谷中蕩漾,一聲接著一聲。
陳時聽了卻啞然失笑。
他一面聽著兩個半大的孩子說話,一面留心著有沒有什麼危險的毒物和修士靠近。
直到走到一塊蔥鬱的林子,周辭忽地高聲道:「到了!」
陳時聞聲抬眼看去,只見面前蔥鬱密林,像是一處毫無特別的林子。
但隨著少年手中掐訣,林間忽地出現一個石門。
這令他想到了雲水境中的那處洞天石扉。
他的思緒驀地失神片刻,身後素劍因著他的情緒清鳴,但轉瞬又恢復,好似並未發生似的。
只有周辭敏銳地察覺到青年剛剛一剎那的不虞,但也只是轉瞬而逝,幾不可聞。
他回過頭來問,「哥哥,怎麼了?」
陳時搖了搖頭,並沒有說什麼,只道,「沒什麼。」
骨生卻是不滿了起來,嘟囔,「什麼嘛,哥哥好像自從醒來就經常這樣。」
「每次問,都不說。」
這聲音並不大,但還是被周辭和陳時聽了去。
兩人都微微一怔楞,倒是周辭想回過味來,問,「哥哥是在想人嗎?」
骨生一骨碌抬起下巴,「想人?!」
周辭回他,「對啊!」
他說到這,像是在炫耀某個寶物似的,神秘又驕傲地回,「是我的一個鬼奴教我的!」
好似一個鬼修被鬼奴教導這類事情十分了不得一樣。
陳時聞言也詫異地看了眼周辭,總覺得周辭這樣好似有些熟悉。
但總歸是沒想起來,便也不再糾結。
石門隨著周辭的動作已然打開,但石洞卻十分漆黑,連盞燈都沒有。
只看到黑漆漆的洞口,洞口往外灌著風,不用走進去,便可預料到家徒四壁的山洞。
果不其然,三人走進山洞,周辭這才連忙放下骨生,掏出一盞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