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聽的無比認真,甚至可以說是虔誠。
這讓蘇商自己都恍惚間覺著,那段日子巫槐對她好像確實不太差……
只是無法溝通而已,如果可以的話,會不會那些讓她屢屢驚醒的糾纏,也會有所收斂呢?
這詭域裡沒有水,就算有,蘇商也不敢喝,講了一陣子,就口乾舌燥。
她看時機成熟,語氣裡帶著不屑於去隱藏的誘哄:「所以,回憶起來,好嗎?」
前世有約,命中注定,對墓主人而言,就是甜蜜的陷阱。
而他也確實像是被順平了所有脾氣的乖順的狗,順著蘇商的話,逐漸放開了對身體的掌控,也確實在腦中閃回過了一些片段。
他就這樣放棄了所有的抵抗,沉浸在即將和心愛的妻子回到上輩子的美夢之中。
那是天地萬物皆為虛無,只有你我真實存在,彼此依偎的歲月。
陣眼都放棄了抵抗,並主動將一切都交給了巫槐,這幻境自然分*崩離析,被墓牆包裹住的空間瞬間收縮,宅院也好,石俑也罷,一切都被碾碎成了齏粉。
但這並沒有傷害到蘇商,穹頂貼上她後背的一瞬間,就停了下來。
蘇商只覺著背後一陣冰冷,同時非常非常的悶,她什麼都看不見,只有陳腐的氣味撲入鼻腔。
她反手觸碰到了冰冷的棺蓋。
她這是……被丟到青銅棺槨里了?
果然啊,那詭域幻境,就是墓主人心有不甘所化,他最深的執念,就是想知道妻子為什麼不愛他。
真正的妻子早就灰飛煙滅,那就換個人進去填補這個角色。
怪歹毒的,別人按著劇本避開無數的坑,回答了他的疑問也沒有活路,被丟在厚重的青銅棺槨中,自己又推不開,仍舊是死路一條。
但這對於蘇商來說並不是難事,她將自己的雙臂活屍化,一用力就推開了。
就是反作用力太大,硌的肩膀有點疼。
而就在她撞開棺材板的時候,腦子裡冒出一個念頭——
巫槐那傢伙在幹嘛?
不管是跟自己下墓的那個,還是幻境裡藉由她的嘴炮成功吞掉墓主人的碎片,怎麼都悄無聲息的,任憑她在棺材裡搞出這麼大動靜,就在外頭乾等著?
推開棺蓋,就見整個墓室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且空氣濃重的叫人沒法呼吸。
雖說蘇商暫時將軀體活屍化,也就不需要呼吸,可總得搞清楚發生了什麼。
而這片黑色的濃霧,有令她熟悉的氣息。
她試探著問了一句:「巫槐?」
作為天生邪祟,它當然不會只有一種形態,化作霧氣也是可以的,但是,為什麼?
話音剛落,就有冰冷的指尖勾上了蘇商的掌心。
修長有力的手牽引著她邁出棺槨。
「這邊走。」
蘇商「嗯?」了一聲,並沒有跟上去。
「等下,把陪葬品撿走。」
她本來不欲開棺的,但既然是詛咒擅自將她塞了進去,那她可就不客氣了。
之前她揭棺而起時,硌得背後生疼的,除了那位夫人的屍骨,就是珠寶首飾了。
要麼巫槐去撿,要麼它把霧氣撤了,她自己動手。
巫槐始終卻沒鬆開她的手,只是答應了一聲,隨後便是一陣珠玉叮咚之聲。
隨後它道:「我都拿著了,我們走吧,沒有時間了。」
它壓低了聲音解釋道:「那邊的棺材裡,有東西要出來,我才遮掩了它的視線。」
所以就是為此而放出了黑霧?
但蘇商總覺著這事兒不太符合巫槐的性格。
巫槐是先天邪祟,哪怕只是一點點碎片,對上鬼怪也有著身為天敵的優勢。
那邊棺槨里的就算是個能生成詭域的千年王八,可它不是已經被嘴炮處理掉了嗎?
難不成詭域幻象中的只是投影,做不得數?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棺槨被用力撞擊的聲音,仿佛墓主人察覺到自己被耍了,暴怒之下,立時就要衝出來算帳。
牽著蘇商的手緊了緊,無聲的催促她快一些。
可蘇商一身反骨,紋絲不動。
她用另一隻手反過來抓住了那隻冰冷的手腕,冷笑著道:「如果是往墓門方向,那主墓室的棺槨,該在我右邊才對。」
可如今,聲音赫然是從左後方發出來的。
所以,這隻手的主人刻意製造出遮蔽感官霧氣,是要把她帶去哪兒呢?
下一秒,隨著一聲巨響,沉重的青銅棺蓋被掀開,黑霧迅速沉澱下去。
朦朧之中,蘇商看到一個身著華服的身影從棺槨中緩緩站起。
蘇商瞥了它一眼,又轉頭瞥了抓著她,也同時被她抓著的這位,穿著和她近似款式的西裝。
而那兩張臉當然是一模一樣。
兩個巫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