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是她給殺了吧?
蘇商原本還垂眸沉思著,覺著這事兒跟她想像中一樣棘手,聽到這小捕快吞吞吐吐的懷疑,笑出了聲。
就算真懷疑,咋還當面說呢,真不怕她翻臉滅口啊!
「如果是我乾的,那我需要跟你打聽什麼?」
小捕快不好意思的一拍腦袋:「是哦……」
而這邊蘇商心裡已經有了數,點點頭,轉身就要回南安,找天衍盟要說法。
那人看著她的背影,突然想起來自己好像還沒問這些符篆到底該如何用,是不是只要貼身放著就行了,剛要追上去,突然被一個身影擋住了。
那是個和方才的姑娘很類似的,西洋打扮的男人,俊美的讓人只覺驚悚,甚至生不出妒意。
這人攔在他面前,毫無感情起伏的開口:「你還有什麼要和我的主人說嗎?」
那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仿若哪怕是生死攸關的事,說出來也只是浪費了它主人的時間,不值得說,說了是要折壽,要遭報應的。
小差役理智上覺著,這人都管那女天師叫主人了,那也就是個隨從罷了。
他怎麼敢對官家的人這樣講話?
可感情上,他卻沒法不屈從,支支吾吾了半天:「你……我……我就是……算了,沒事……」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巫槐轉身跟上了蘇商。
出了離奇兇案後,為了補償住客所受的驚嚇,昨日的一切費用全免。
蘇商手裡顛著退回來的幾個銀元出門來,立刻就有幾個攬客的黃包車夫湊上來,蘇商點了其中唯一一個拉著雙人車的,將房費都丟給他:「直接出城去。」
雖然昨夜出了許多起兇殘的案件,可案情重大又離奇,消息還封鎖著,並未來得及登報。
平民百姓消息傳的沒有那麼快,就算聽說了一兩件,也未知全貌,這會兒崖城內仍舊熱鬧,行人們踏過早已磨的圓潤反光的石板路,叫賣聲此起彼伏,完全沒有被影響。
蘇商看著這建立在搖搖欲墜封印上的煙火氣,不禁有些唏噓。
她從前生活的世界,如果沒有在靈異天災中覆滅,可是比這裡還要富饒熱鬧,可短短數年,就什麼都沒有了,文明的殘骸就那麼靜悄悄的,若有聲音傳來,只會是鬼怪的嬉笑。
原本,她都打算好了,但凡有一點未知的風險,她就跑,自己這條小命保到如今可太不容易了,才不要為了不相干的人冒險。
可如今,她突然有那麼點……
不忍心。
出城之後,轉乘小汽車,蘇商咬著筆帽,在先前給她的那一疊資料的背面寫寫畫畫。
她實在是沒想到,天師,也有需要寫論述題的一天。
介於天衍盟未必跟她說實話,就算說了,以他們的眼界和所知,也未必是全貌,所以蘇商還是要在心底先有個自己的推論,再看他們的資料,才會不至於被限制了思路。
首先,就是引誘離魂的手段,這人也是個高手,並沒有藉助任何用鬼怪炮製而成的咒物,所以不管是她還是巫槐,都沒有察覺到。
而一旦魂魄被拘走,便是對其施加折磨,隨後魂魄受到的傷害,便會全都體現在肉身上。
這怎麼不算是一種兇殺案呢?只是手段更兇殘,尋常方式也無法追查罷了。
至於目的,蘇商只能往大封印上聯想。
要麼是隔著封印向裡頭的東西獻祭,試圖喚醒它,要麼,這些死亡本就是破除封印的方式。
也不知道為何選中了她作為祭品,總之,祭品缺了一個,別管是何目的都沒有達成,今日無事發生。
今後……就不好說了。
就這樣一路心事重重的直等回到了南安城,巫槐停下車。
蘇商下意識就要推門下去,但手剛碰到車門,不解的問:「這不是才到城門?」
她記得自己說過要去天衍盟的。
就聽巫槐一本正經道:「你沒吃早飯。」
蘇商「啊」了一聲。
她起來時十分不爽,又直接圍觀了案件,壓根沒有吃東西的心情。
停車的地方旁邊就是一處街市,這會兒已經快到中午,賣各類吃食的都出攤了,一搖下車窗,複雜的香氣撲鼻而來。
被巫槐一提醒,她這肚子還真的有點兒餓了。
一想到接下來說不定要在天衍盟耗上許久,蘇商便道:「去給我隨便買點回來吧。」
她真的很貪戀眼前的市井煙火氣。
很快,巫槐就回來了,手裡拎著幾個油紙包。
挨個拆開來看,餡料紮實的生煎饅頭,酥脆的蔥油餅,五香口味額外加了辣椒的熏雞腿,都是蘇商喜歡的。
很多人早晨起來不愛吃油膩的,蘇商不一樣,她只是不愛吃甜的油膩的,而這種熱乎的咸鮮口味的點心,哪一頓都可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