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點小問題,對於生活在那兒的人來說瑕不掩瑜,因為地震暴露了價值連城的礦藏,自然是誰家也不肯搬走的。
更別說,有人居住便有陽氣,其實對於穩固大封印也是有益處的。
所以也就這樣生活了下來。
蘇商這會兒倒是可以理解,天衍盟為何在崖城都是設封印了。
你死我活的打起來,確實容易造成更大傷亡,也容易不小心觸動封印。
蘇商跟他們不一樣。
她下手很快的,哪一次都沒讓無辜之人被牽連,從而連鎖似的引發更多冤孽。
連渣都不剩,畢竟都被巫槐吃了嘛。
因為這封印正在天衍盟的兩江分會的管轄範圍內,所以這處分會雖然地緣偏遠,但本質上,是天衍盟真正的中心。
只不過這聯盟里多半是江湖人,相對鬆散,不興階級分明那一套,所以林鳳遠才那麼慫……不對,平易近人。
交流過前因後果,林鳳遠表示,這大概又是彭道人間接影響外界的手段,不過,大封印倒也不至於因為這點手段就被破壞,死去的那些人既然多是些尋常百姓,也就是些微的削弱一些封印的效力。
而他接下來會立刻去調查大封印的情況,希望在遇到危急時,蘇商仍舊可以出手相助。
這既然並非天衍盟自己的事,更是牽涉到兩江流域,甚至整片大陸的安危,蘇商便也點頭應下,隨後起身告辭:「那我先告辭了,有事喊我。」
既然大封印不會破,那就並不緊急,她可不要在天衍盟耗著,她要回家去。
人的大部分恐懼都來源於未知。
一開始,蘇商還不知道那大封印底下究竟是啥,心內早就做好了提桶跑路的準備。可一旦知道,其實只是一個跟她差不多的,天生邪祟的祭祀,就覺著也不過爾爾。
就算被那大邪祟賜予了一部分肢體來當做身體,但也就是一部分而已啊,那先天邪祟總不可能自己不想活了,將全部的身體都交給彭道人來控制吧?
那如果只是一小部分肢體,有啥可怕的,那不就是另一個巫槐麼?而且還是被封印封了千八百年,餓的前胸貼後背的那一種。
這麼想來,蘇商就覺著自己不需要走了。
就算之後真的還要再去崖城,也不算什麼大事,說不定還能順便讓巫槐吃頓飽飯。
巫槐是和蘇商一同回到車上的。
蘇商正面去興師問罪,但也命令它在同一時間去偷資料。
先前林鳳遠有所隱瞞,這會兒看似開誠布公了,但蘇商仍舊保留了一份懷疑,要自己再驗證一遍才能確信。
看完之後,蘇商將資料遞給巫槐。
「送回去吧。」
人啊,說話就很難有全都說盡的時候。
林鳳遠說的姑且都是真話,但還是隱瞞了一些細枝末節。
甚至當他是慌亂之下忘了說也行。
但就是讓人不那麼愉快。
這個小細節就是,當初去以身殉道的人中,有一部分人,未必出於自願。
因為哪些人適合去,哪些不適合,是當時的幾位卦師推算出來的,這其中,也包括了他祖上。
畢竟陣眼需要合乎陰陽五行,又要未來這一生,沒有俗事未盡,否則千絲萬縷的命途,很可能將其他人牽扯到這大陣上,在未來產生不可控的變數。
卜卦這種東西,玄而又玄,蘇商摸不到門道,尊重,但不全信。
她覺著自己很唯物主義,是幹著天師這一行沒錯,可那是因為她親眼見到了鬼,所以鬼就是很唯物的。
但卦象麼,要說所有人的未來都是既定不變,全靠著星象啊面相啊這類就能*算盡,且算完了,被別人知曉了,也改變不得?
就算時間真是一塊可以俯視看盡的畫布,那誰能保證,不可以施展筆墨,修改幾分呢?
她倔,她不認命,同樣,她覺著別人也不該認命。
就比如說這大封印,當初填了那麼多人的性命,就是為了永世安穩。
可事實是,哪有什麼安穩,一個朝代都沒結束,它就先撐不住了。
回去琉璃觀之後,見到小瓷在後殿裡蹦蹦跳跳,分明是個小鬼,卻一點兒不害怕那慈眉善目的妙法娘娘。
蘇商隨口問了句:「這兩日家裡有人來嗎?」
才兩日,這從來沒有香火的娘娘廟,其實不該有人光顧的。
哪知不僅有,還不少,前前後後,竟然來了三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