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討厭我,打我,知道我有多痛嗎?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你們一定要生我,卻又這麼恨我嫌棄我。
現在我已經不在意啦。
我床底下有一個存錢罐,裡面有我存的八十九塊。
你們可以打碎它,當做這些年對你們的養育之恩的報答,雖然很少很少,但對不起,我沒有更多的錢了。
你們放心,我會死得遠遠的,不會死在屋子裡拖累你們了。
下輩子,我一定不要再做你們的女兒了。
永遠不要見了。
張筱筱。
在直升飛機的轟鳴聲里謝御安攥著手,眼尾紅得嚇人。
他的女孩,怎麼能……怎麼能善良成這樣?
為什麼不能自私點,為什麼就不能為他自私一點?
天又黃昏了。
張筱筱又醒了過來。
她得好好活著,穿鮮艷的裙子,看美好的風景和謝御安在一起。
謝御安……謝御安……
一想到他,她又忍不住哭。
她想和他在一起啊。
可她為什麼會這麼的不堪?
現在,還這麼的髒。
她呆呆地在泥水上坐了許久,緩緩低頭,看到髒兮兮的自己時覺得自己應該去洗一洗。
太陽明天又會升起來的不是嗎?
此時,大多的村民在家裡吃飯。
調皮的小孩也被叫回了屋。
村子裡有不時傳來村民教育孩子的吼聲,還有裊裊升起的煙。
她拖著一身乾巴的泥巴漿走出坍塌的房屋,沿著記憶朝後山的小河走去。
有趕回家吃飯的村民見她走得跌跌撞撞,好奇的問了句「你是誰啊?」
像是肌肉記憶一般,她沖他笑。
然後又慢吞吞地走,步子沉重得好似拖著千鈞重擔。
村民奇怪地看著她。
直升機的轟隆聲響徹這落後的山村。
不少人端著飯碗出來看熱鬧。
早就收到電話的村長將謝御安帶到了那破敗的草屋「就是這裡……這裡就是宋春香家。」
謝御安抿著唇,神情隱忍至極地朝又髒又亂的土屋走去。
有人問道「這是幹嗎?」
「找人,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個姑娘……」村長問道。
一個端著飯碗的大叔說道「剛才有個渾身泥漿的人,瘦瘦的,朝後山走去。」
謝御安頃刻回身。
「她走的哪個方向?」
村民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指了指張筱筱消失的地方。
「這邊,這條路通向後山的一條河……」
謝御安心口猛地一縮,強烈的痙攣讓他踉蹌了一瞬。
河。
又是河。
她第一次自殺……也是跳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