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架上黑色鐵鏈綁住鮫人曼妙的身姿,她滿頭青色披散在肩處,白皙的肩膀若有若無,下半身則浸泡在水中,漂亮的藍色魚尾顫了顫,在旁人不易察覺的情況下,挪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躺久了,有點累。
陶秋竹睫毛悄悄掀起,不出意外,被抓來的鮫人都在這裡。
除了她,一共十六條鮫人。
應該都是被阿蒙的奇怪藥劑弄暈過來的。
不過陶秋竹現在雖然是人魚,本質上還是無垠草,用植物製作成的毒物根本不會對她造成太大傷害。
當然,也有一點點作用,她沒暈倒,但是頭疼。
想揉,手被綁著,揉不了。
她幽幽嘆口氣,如果不是為了早點調查丟失的海妖,何至於此受罪。
暗中觀察一會,其他鮫人是清醒的,只不過他們都低著頭,兩眼霧蒙蒙的,安靜得不像話。
正想著,腳步聲從長廊由遠及近,身穿湖藍色衣袍的男人緩慢的走進來。
他步伐緩慢,凌亂,如同剛學會走步的孩子,步履蹣跚。
終於,他圍欄前,對守著牢房的人族說:「打開。」
是阿蒙的聲音。
阿蒙和人族合作,背棄同族,到底意欲何為?
陶秋竹閉緊雙目,聽著守衛打開了機關,放阿蒙進來。
阿蒙的雙腿,在接觸到水瞬間化為一條綠色的魚尾,他暢快地甩了甩魚尾,喃喃道:「人類的腿,真麻煩。」
他把目光落在新來的鮫人身上,見她還在「昏迷」,嘴角裂了裂,遊動到陶秋竹身邊的女鮫人面前,抬起女鮫人的下巴,眼神痴迷:「為什麼不愛我。」
陶秋竹:「???」
她差點喪失表情管理,努力低著頭,讓自己呼吸沉穩,腦子里一排問號瘋狂刷屏……
什麼情況。
好一個花心大蘿蔔魚,他到底喜歡誰?
這時,寂靜的牢房裡,其他鮫人「活」了過來,一名男鮫人反應激烈:「你放開阿如!你這條卑劣的叛徒鮫,你會遭報應的,你……啊!」
慘叫響徹在耳側,陶秋竹一激靈,悄悄看去,發現阿蒙不知何時游到男鮫人身前,手指化為利爪,貫穿了男鮫人的琵琶骨,大量血跡從男鮫人傷口滲出,阿蒙拿起架子上的一個盆接住,等對方流的差不多了,才對外面的守衛道:「拿走。」
鮫人的血,對人族來說可提升修為,自然不能錯過。
守衛面無表情端走,顯然對於此事已經習以為常,陶秋竹又再次偷瞄其他鮫人,八男八女。
原來之前聞到的血腥味是這些男鮫人的。
而女鮫人則毫髮無傷,但神色也沒好看到哪裡去。
「看夠了嗎?」
陶秋竹一愣。
阿蒙舔了一口手上沾的血,忽而變得乖巧起來,對陶秋竹羞赧一笑:「你喜歡我嗎?」
陶秋竹看他唇上沾的鮫人血,一陣頭皮發麻。
阿蒙似乎在海底拼盡了所有演技,如今終於撕破臉皮,徹底放飛自我,說話顛三倒四,他沒等陶秋竹回答,自顧自道:「哦,你也有喜歡的人,你喜歡的是誰呢?我讓他來陪你好不好?」
他慢吞吞靠近陶秋竹,就要用那只沾過血的手碰陶秋竹。
陶秋竹忍無可忍,最下邊沒被綁著的一小截魚尾對著他的尾鰭就抽了一下。
沒想到阿蒙這小身板極其不經打,被她一尾巴抽得一頭栽在水裡,翻出一串兒水花。
陶秋竹:「你和人族合作,到底想搞什麼?這對你有什麼好處?」
水裡的鮫人咕咚咕咚冒泡,他伸出手,指向一條女鮫人,「我喜歡她……」
「喜歡她。」他手每指向一條女鮫人,都說一句喜歡,他從水池坐起,衣服濕淋淋的也不在意,最後指向陶秋竹,「你,我也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