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這就去辦,只是等大侄女的事辦成了,到時候回京……」
竹心收起剛才倨傲的神色。
「蓮兒雖然在皇上面前有些體面,可說到底就是個孤女。有了叔這麼個親戚,心裏面也有了底氣。人都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浮浮沉沉地過這一輩子。以後蓮兒還指望叔給蓮兒撐腰呢。」
孫成吉陪笑道,「還是大侄女兒看得明白。」
竹心突然起身走到孫成吉身邊低聲說道,「叔盤踞西南,宮裡還有德妃、四殿下,卻還是這麼謹慎小心,可是擔心有朝一日大殿下登基,你們孫家會因德妃而被清算?」
聽到竹心的話,孫成吉臉色嚇得發白,小聲說道,「皇上正值壯年,叔也只想效忠陛下,從未想過其他。」
「皇上身體並沒有看上去那麼好,叔可以想想其他的。」
「這這這…」嚇得孫成吉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這推心置腹得有點超綱了吧。
竹心的手按在孫成吉的肩膀上,強行讓他重新坐了下來。
「叔放心,不是讓您站隊。都什麼了,還玩不死不休那一套。
連德妃都能幫皇貴妃一把,這是是敵是友誰能說得清?
馬順之前抄過徐國公的家。如今跟徐世子、宋家小侯爺都是好兄弟呢。」
孫成吉聽完心中嘆氣,能怪他小心嗎?
京城人變得太快了,他剛知道他們打起來時沒準人家已經和好了。
而且京城人玩法也很新奇,別人都是過命的交情,他們是抄過家的交情。
孫成吉磕磕巴巴地說,「大侄女一直在京城,可有什麼要提點叔的?」
「別把事做絕,不一定哪一天又成朋友了。不瞞您說我跟東廠的人不和,不然我也不會發配到西南趟這趟渾水。但我還是兩次出手救東廠的人。哎呀,能怎麼辦?還不是為了混口飯吃。」
「大侄女說的是。」
孫成吉嘴上這麼說,心裡在盤算著「蓮兒」的意思。
她不會是大皇子的人吧?再不就是大皇子安排在皇上身邊的人。反正人家就在點他有些事要裝聾作啞。
「叔這人心思淺,兒女還不成器。如今就想守好這一畝三分地,別的事我可不摻和。」
「叔可不能這麼說,在大理大公子怕您因為他和東廠發生內鬥,都做了和段素平同歸於盡的打算,很有魄力。您的福氣在後面呢。」
聽「蓮兒」這麼說,孫吉成的臉上多了幾分笑意。
「老大平時不靠譜,也沒想到關鍵時刻還成。」
「他是什麼樣的人,取決於他身邊都是什麼樣的人。劉備死後阿斗還能守著蜀地好幾十年,最後得以善終。難道大公子還不如阿斗?要是叔覺得公子太實誠,就給公子多留些得用的人。」
竹心的意思是雞娃不如雞自己。
孫長吉想了想,道,「可不是,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看那個李明就很好,辦事穩妥。那個胡賢也不錯,人很機靈。」
竹心,算你上道兒。
之後的幾日,孫成吉找來了五花八門的《四十二章經》,都不是竹心想要的那一本。
然後胡賢回來了。
「姑娘交代事,我都辦完了。」
我竹心坐在搖椅上閉著眼沒有看他。
「嗯。」
胡賢又問道,「那姑娘還有什麼要交代我去辦的?」
竹心從袖子裡掏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
胡賢接過銀子心裡樂開了花,嘴上說,「不是剛給了一百兩,怎麼又給我銀子了?」
「之前那一百兩是辛苦費,這一百兩是分手費。」
胡顯愣了愣,他雖然沒聽過這個詞,但他能感覺到這不是個好詞。
「姑娘,你什麼意思?」
「你回雅州吧,這些錢足夠你夫子念書,等著做捕快吧。」
胡賢拔高了聲音,「蓮兒,你什麼意思?」
竹心睜開眼,「你是我第一個相好。錢和職位我都給了,現在分開我也沒虧待你。好聚好散吧。」
胡賢把那張銀票甩在竹心臉上。
「你一定會後悔的。」
望著胡賢離開的背影,竹心把銀票重新揣回懷裡。
竹心皺著眉反思。是她錢給少了嗎?一百兩銀子也不少啊,娶個媳婦綽綽有餘了,為什麼不開心呢?
八月底,孫成吉終於打探到經書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