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鶴鳴氣鼓鼓地看著竹心。
「早知道事情是這個樣子,我就……」
「你就怎樣?你就不來了?」
「來肯定是要來的,你也不給我傳信,子舒也不給我傳信。」
「你還好意思說。」竹心伸出手露出手腕上的紅瑪瑙手串。
「你是不是傻?紅瑪瑙在西北是定情的。多虧我沒有嫁到西北,要是被那個曹校尉看見,家暴我怎麼辦?」
「你才傻呢,知道紅瑪瑙是定親的,那你還戴。」
靠,她關竹心被人一句話KO了。
而宋鶴鳴卻說,「其實這些日子我也想明白了。在決定救姑姑時,你就知道無論結果如何京城肯定容不下你,所以才要嫁到西北的。只是沒想到他們連你嫁到西北也容不下。」
竹心故作輕鬆地說,「聽喬子舒說你一直在找我,要是一直找不到呢。」
「我打算先往西北走再到西南,然後是江南、中原,最後是北邊。無論如何也得先找上三年。
「為啥得先找三年?我又不是你娘,你在這守孝呢。」
宋鶴鳴打她一個手板,煩死她了。
「反正我想好了,等我找到你,再也不會把你交給別人了。」
竹心白了他一眼,背個炸藥包搞得自己多厲害似的。
宋鶴鳴輕聲問道,「你流落西南這些天害怕了嗎?」
事情接連發生,竹心沒來得及害怕。
被宋鶴鳴這麼一問,竹心想起那天她差點死於劍哥的劍下,刀哥反殺劍哥時,劍哥的血濺了她一臉的場面。
竹心想起剛來八方館。她住在剛死過人的屋子,她睡在衣櫃裡,那天半夜胡賢溜進她屋裡的情景。七月份天氣很熱,衣櫃裡很悶,她出了一身痱子。
然後是李明,如果忽悠不住他,怎麼辦?把人殺了會更麻煩。她應該從了他嗎?她當時沒敢往下想。
那個毒蘑菇粉其實是為她自己研究的。只是一直沒用上而已。
竹心有些茫然,嘴角翕動卻沒說出話來。
「不說了,不說了。都過去了,沒事了。」
宋鶴鳴拍著竹心的背,輕輕地說。
竹心睡著之後,宋鶴鳴出了她的帳篷去找孫大郎。
孫大郎睡眼惺忪地看著宋鶴鳴。
「侯爺怎麼還不就寢?」
「我沒帳篷啊,怎麼就寢?我這不是找你來了嗎?」
孫大郎以為……但他不敢把以為的說出來。
兩人剛要睡下,就聽宋鶴鳴問,「竹心來了西南受沒受過什麼欺負?」
孫大郎警鈴大震毫無睡意,他之前冤枉過她是吐蕃逆黨,這算嗎?
「我們之前不是特別熟悉,只是一起去了大理的秋水山莊算是共過患難。她以前一直在八方館,胡賢也是八方館的,他們應該挺熟的。」
「八方館是做什麼的?」
聽起來像個茶館。那竹心能做什麼,點茶嗎?她那點茶的手藝還不如他呢,茶館能用她嗎?
孫大郎弱弱地說,「八方館是個花樓。」
「什麼?」
……
胡賢看著對面一臉怒容的宋鶴鳴和委委屈屈的孫大郎。
「聽說你是八方館的跑堂。竹心在裡面有沒有受過欺負?」
胡弦僵硬地笑了笑。
「侯爺打算做什麼?」
「你說吧,我都記下來,誰欺負過她,我就殺了誰。」
胡賢想到了說辭,「她一進八方館就帶花娘們掙銀子。平時對底下的人出手闊綽,對上面的人還十分會出主意。大家都很喜歡她,沒人欺負她。」
宋鶴鳴有點不太相信。
「那畢竟是花樓,客人們就沒有什麼言語調戲,動手動腳什麼的。」
「畢竟是花樓,那不是很正常嗎?」
宋鶴鳴殺氣騰騰,「究竟有誰,你說出來,我把拔了他的舌頭,剁了他的手。」
孫大郎立刻找補道,「不不不,那是對別人。對竹心從來沒有過,你不知道竹心長得特別像我們西南當地信的一個菩薩。對她只有尊敬,沒有褻瀆。」
「對對對,只有尊敬,沒有褻瀆。」
宋鶴鳴皺著眉,這也不像花樓啊。
「那就沒有什麼客人點她嗎?」
胡賢只好說,「倒是有一個,他是我們當地的富商。竹心幫著牽線讓他做了個小官。他拿銀子給竹心包了以免生事端。不過他肯定沒動過竹心,這點我可以保證。」
「那為何我問她過得如何?她看上去很難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