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陽愣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走吧。」這時趴在紀鐸肩膀上的銀珀,忽然伸出手來,拍了拍方陽的肩膀。興許是覺得方陽這副樣子,又變回了之前保安室里收養的流浪小狗。
於是歪著腦袋,好不容易想出了一句「安慰」的話:「不下去的話,屋子裡,也有可能衝出鐵皮人哦。」
說完,他還照著鐵皮「方陽」的樣子,伸出手來比劃成了個大剪刀,咔嚓咔嚓。
方陽瞬間苦了臉,銀珀看自己「安慰」的不太奏效,繼續換了個方向說道:「下去的話,有哥哥呢。」
「哥哥會保護你,我會保護哥哥。」
方陽的苦瓜表情凝滯了,彈幕上看著銀珀在紀鐸懷裡,自信滿滿地說出這句話,也都紛紛刷了起來。
【方陽:謝謝,有被安慰道,但狗糧也吃飽了】
【貓貓寶貝,你睜眼看看呀,你哥哥那樣子哪裡像是需要人保護,別被他騙了】
【你懂什麼,這是人家小情侶的情趣】
【是了,是單身狗不了解的世界了】
不管怎麼說,四個人還是沿著那燃燒著骷髏燭台的甬道,走了下去。
出乎意料的是,這甬道其實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深,大約七八分鐘後,就走到了盡頭。
而甬道下方所連接的,是一個大約十幾個平方的暗室,暗室的四周同樣圍放著骷髏底座的燭台,而這些燭台正中的地面上,卻繪製了一個陰森的法陣。
暗褐色的線條,應該是人或者動物乾涸的血跡所留下的,圖案大致與在旅店11號房間中,發現的那個骷髏圖騰類似。
但在骷髏兩隻空洞的眼睛,以及布滿牙齒的嘴部,卻擺放著三隻看起來顏色發灰的碗。
紀鐸沿著圖騰法陣的外圍走過去,蹲下觀察著嘴部的那隻碗,然後「嘖」了一聲,皺起眉頭暗罵道:「真是變態。」
那碗是用人的頭蓋骨製成的。
可也就是因為這樣近距離的觀察,他才看到了那骨碗邊緣所刻著的小字。
「虔誠者的心臟」
銀珀將它念了出來,然後想了想,仰頭望著紀鐸說道:「虔誠者,是指獻祭小鎮的那個人吧?」
「應該是這樣,」紀鐸點點頭,又指著更遠些的兩隻碗說道:「寶貝,那兩隻上面寫了什麼?」
因為燭光的範圍有限,字又實在太小,人只有走過去才能看清,而銀珀就不需要了,他很快就念出了那兩隻骨碗上的文字:
「是替罪者的焦骨和貪婪者的眼球。」
紀鐸稍稍皺眉,但很快有了答案:「替罪者是指當初因為傳統聖誕湯被燒死在十字架上的喬治,那貪婪者——是張志茂所扮演的那個,為了獨吞寶藏害死同伴嫁禍喬治的人。」
「這意思是,咱們還要上去,回小鎮裡找他們嗎?」方陽跟在兩人身後,有些不太確定的問。
興許是為了回答他這個問題,方陽的話剛落音,暗室對面的牆壁忽然又打開了,露出了一條有著許多岔路的新甬道,可是這新出現的甬道中,卻並沒有蠟燭指引,只有看不見前方的黑暗。
「多貼心,」紀鐸起身,拍了拍身邊表情呆滯的方陽,向著那甬道走去:
「路都被你擺出來了,還不去挑一條,別辜負了人家的心意。」
方陽哪裡敢挑,他看著每一條都像是深淵巨口,要把他吞個骨頭都不剩:「大佬,你別開玩笑了,這怎麼挑啊。」
紀鐸的機械手隨意地從暗室的牆上掰下了個燭台,然後拿著它在甬道的各個岔口都轉了轉,至少從外頭看,並沒有任何區別。
「怎麼挑?」他站在原地,摸了摸下巴,然後對銀珀說道:「寶貝,你挑一條喜歡的?」
「啊?」方陽以為紀鐸總能想出點靠譜的辦法,聽到他這麼說,嘴巴張得都能塞下雞蛋了,獨自站在角落裡的簡旭聽了,也黑臉罵了一句。
「挑喜歡的,」銀珀卻顯然不覺得紀鐸這個提議有多麼荒唐,看著面前的甬道,隨手指了左邊的第三條:「就這個吧。」
「好。」紀鐸聽後,也沒問銀珀為什麼,結實的手臂穩穩托著人偶,溺愛地蹭蹭他的頭髮,就向著那條甬道走去。
方陽看著他們真要走了,忙不迭地跟上,猶豫了再三還是向著紀鐸懷中的銀珀問道:「那個……你為什麼要選這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