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邊上的人毫不猶豫地扯開第二支藥劑,燈光落在那針頭上,閃出一片刺眼的亮光。
簡直要扎痛人的眼睛一樣。
看到這樣的情況,邊上的人便忍不住開了口:「受了這樣重的傷,恐怕也活不下來了,何必...」何必再浪費這樣一支好的藥劑呢。
但他還沒說完,針尖已經再一次扎進了皮肉里,年輕的女孩帶著點破釜沉舟的氣勢,同樣滿是鮮血的臉上,一雙眸子閃爍著兇狠的光芒。
「活不下來也要打!」
她緊緊盯著那道傷口,緊張的仿佛受傷瀕死的是她自己一樣。
看著對方染血的臉龐,剛才說話的人便悻悻住嘴了。
第二針下去,血液流淌的速度變慢了,但那些紅色的液體,依舊堅定地在往外滲出來。
「這樣的出血量,必然是活不了了。」站在邊上圍觀的男人心有戚戚,沉沉地嘆了一口氣,已經斷定了女人的結局,不想再多說什麼,搖頭晃腦的走了。
他走了之後,剩下的人也隨一陣風一樣飄走了。不少人的臉上都流露出一點可惜來,當然,並不是在憐惜這樣一條鮮活的生命,而是可惜那樣好的一支藥劑。
畢竟末日之中,每天都是要死人的,而這樣好用的藥物,若是在他們的手上,說不定哪天就會讓他們死裡逃生一次呢。
女孩跪坐在地上,眼神直愣愣的,她抬頭望向林元元,她的的聲音顫抖,飽含脆弱:「你...」
林元元似乎讀懂了對方的眼神,她輕輕地搖了搖頭:「我也只剩下這樣兩支而已。」
財大氣粗的林元元都已經指望不上了,那剩下的人中間還有誰願意拉他們一把呢。
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一股絕望從心底升了起來。
那女孩眼裡的光芒便消失了,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氣神,頹然跌坐回地上。
蘇宜慢慢踱步走到前面來,屋子裡的血腥味很重,這裡的血腥味就更重了,這樣的氣味仿佛充盈在她的鼻尖,口腔,讓她有種想吐的感覺,但她還是走了進去,堅定地走了進去。
哪怕先前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人群散去,她看清地上的慘狀的時候,心中仍然無可避免地升起一種顫抖的情緒來。
地上的人胸膛起伏微弱,仿佛下一秒就會死去一樣,換做從前,蘇宜肯定跟那個跌坐在地上的女孩一樣,束手無策,但現如今不一樣了。
年輕的女孩咬了咬牙,蹲下身:「我或許能救她...」
百分之五的治癒程度,再加上這樣兩針止血藥,說不定就能吊住對方的命呢!
那年輕的女孩猛然抬起頭來,沾著血的手掌下一秒就抓住了蘇宜的胳膊,她的眼睛裡重新迸發出一點微弱的希冀來,雖然很微弱,但那時確實存在的。
蘇宜看著她這樣的表情,便有些於心不忍,但她依舊得把接下來的話說完:「但我沒有把握一定能治好她。」
女孩知道,但她不在乎,她宛如一個溺水的人看見了一根朝她拋過來的繩索,不管這根繩子是如何的情況,她一定是要緊緊抓在手裡的。
她用通紅的眼睛看著蘇宜,語氣急促又顫抖:「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求您救救她。」
剛打過兩針止血藥,血液的流淌速度已經很慢了,但沒有人敢隨意去動她,生怕崩裂了傷口。
被蘇宜支出去的樂天匆匆趕到,少年人是一路跑過來的,氣喘吁吁,他帶來了另一個人。
事出突然,蕭馳連身上的圍裙都還沒解下來就從廚房跑了出來,甚至手裡還拿著一把鍋鏟。
薄薄的金屬嚴絲合縫地把女人包裹起來,只留下一點呼吸的空間,那金屬片裹得緊緊的,強迫傷口粘合在一起,阻止傷口進一步惡化。
跟著女人來的兩個人身上也有傷,一個傷在手上,一個神情恍惚,蘇宜自然不敢讓他們抬人,於是樂天和蕭馳兩個人把人抬起來,暫且放在一塊板子上,抬進了電梯。
電梯很快到了三樓,蘇宜率先把房卡按在了感應器上面,推開門,身後的兩個人迅速走了進來。
蘇宜手忙腳亂地拉開水療床邊上那一圈帘子,忙道:「把她放到床上去。」
把女人搬到床上之後,蘇宜便用眼神無聲的催促他們出去,每一個人都乖順的像一隻綿羊,一個接一個的離開了房間。
那扇黑色的門便像從前那樣被輕輕地關上了。
蘇宜也是第一次用水療床,並不知道會出現什麼狀況,一臉緊張地看著。
一陣手忙腳亂之後,女人順利地躺到了床上,她身上的血液沾到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