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政沒有擦去,他承著這滴雨又一次張弓,對準那個在亂軍中呼喊大父的少年。
他的箭很準,可是項羽心口處總會被怪力驅使偏過去。
阿政又連發三箭,只射中頂羽的馬。馬發狂中只擦破了項羽的手背。
天上悶雷轟動,紫電藏於雲團,隱隱攢動。
這世界的天道在警告他,項羽身負大氣運,不能殺。
阿政冷笑一聲,張弓搭箭,嬴政也冷笑一聲,將手覆在了他手上,隨他一起拉開弓弦。
他們的表情幾乎一致,在天雷威壓之下,依舊狂心傲骨,挽弓不降。
朕就要殺!
[天道如何?]
這次的箭射中了項羽的大腿,雷聲更大了,墨雲壓城,阿政不屑冷笑,嬴政嗤笑,又一次張弓。
這一次正中心口下方三寸,項羽無力的倒下。
阿政面容依舊冷峻,他在天道的威壓下又一次張弓,嬴政包著他的手,替他又一次擋下專攻魂體的天雷,任由他的魂魄手骨上的皮肉如同油脂一樣層層融化,脫離。
紫電青雷之下,雪色的手骨裹著修長帶血的手指,射出白羽。
這一次正中眉心,項羽倒下,天道再也忍不住,成倍的威壓撲面而來。
嬴政緊緊貼著阿政,用寬袖長衫將他裹住,他站在那裡,往上伸出的冷白手臂上全是血珠,如手腕粗的雷柱被他狠狠一撕,像是凸出的血管,紫色雷弧飛起,纏在他身上,被他硬生生扯下,撕開。
[政兒,別動,做你我定好的事。]
阿政偏頭望向他半化的臉,和那雙赤眸,將他強制化成了只剩半截的玄龍,放在了袖間,自已硬生生地接住了剩下的天雷,他的魂體裂開了,血珠從背上潑下,被又一次打下的天雷擊起,竟浮起蓮花狀,阿政的鮮血從背上蜿蜓而下,他反手接住一道雷,重複撕裂與攪碎的動作。
層層的雷雲發出怒吼,青年挺直脊樑,舉起腰間長劍下令,「殺!」
戰場上血色橫飛,厚重雷雲鋪滿天空,背上的血不停地流淌。
阿政用一隻魂體已經血肉模糊的手,死死扣住城牆,讓他的身姿依舊與平時無異。另一隻攥住他的袖子,不讓那隻玄龍出來。
玄龍掙扎著,想幻成人形。
[不是說好朕死的嗎,夠了,已經夠了,能又活那麼久夠了。政兒。放朕出來。]
阿政蒼白的臉龐全是狠勁兒。
[什麼定好的,你單方面的,朕沒答應,不算。]
這場戰役在兩個時辰後,終於落幕。
阿政面色如常地讓人收拾戰場,自已扶著城牆而下,除了走得緩慢,除了臉色蒼白,與平日沒有任何差別。
剛下了城牆,一道天雷就直挺挺地劈了下來,阿政一揮袖子,徒手撕開了。
嗯?怎麼這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