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怎麼辦…
她急中生智,一個跨步到景肆身邊,順著男人彎著胳膊的縫隙中,硬生生把自己的胳膊塞進去挎住。用力拖著他向書樓方向,滿臉假笑,「魔尊大人遠道而來,站著做什麼,快進來坐~」
堂堂七尺魔尊,竟被弱女子拖著前行。景肆沒想到阮聲聲會突然挎住她,或者說從來沒有人對他做這種親密動作。在錯愕中失神,不自覺跟著走到門口。
女孩溫熱的體溫順著胳膊傳來,景肆從未感受過這種溫暖,滾燙卻又貪戀。直到阮聲聲帶著他上了二樓,把五本書放到手邊,才緩過神來。
清了清微啞的嗓子,想起今天來的目的,隨手打個響指。一摞嶄新的書籍,隨即掉落在書案之上。
阮聲聲揉著發酸的胳膊,好不容易撐起笑容,看到那摞書又垮了下來。剛才臭男人就像不會走路了似的,肢體僵硬六神無主,全靠她拖著才上了二樓。
本來五本書夠多的,沒想到又給她準備一摞。這一摞最起碼都是十多本,是想累死她嗎。
阮聲聲渾身向外散發幽怨與不滿的氣息,景肆那邊則已進入狀態,手指在半空划動,兩個蒲團應聲而落。
她看著兩個蒲團,心想:景肆不會在教學之前,先讓她來個拜師儀式吧。
景肆聽這個腦海中的這句話,嘴角不自覺上揚。心想:想的還真多。
神交後能聽到對方心聲的時間不會持續很長,大約三至七天。看來他還要在聽這女人三四天的碎碎念。
景肆以身作則,整理衣擺,率先盤腿坐在蒲團上。阮聲聲有樣學樣,坐到景肆對面的蒲團上,把裙子鋪成個圓圈。
第一堂課很簡單,只要坐在那呼吸吐納就可以。阮聲聲跟著景肆的節奏閉著眼,一呼一吸,一呼一吸。心想:也不是很難啊,她之前做瑜伽就醬。
區區修煉,不過如此。
周圍漸漸安靜,只剩兩人的呼吸聲縱橫交錯,最後逐漸同步。景肆不動如山,眉宇放鬆。
突然他動了動鼻子,抬起下巴擰著眉,有些遲疑道:「你…受傷啦?」
本來脊柱都彎下去的阮聲聲聽到這話,立馬把被直起來。納悶地晃晃頭,「沒有啊。」怎麼突然關心她,弄得她心裡慌慌的。
景肆眉毛還沒有鬆開,淡淡道,「有血腥味。」
阮聲聲:……!!!
像被煮熟的螃蟹,她臉立刻漲得通紅。這男人屬狗的嗎!這都能…
「我沒事。」她故作鎮定。
「可真的有血腥味。」
「我真的沒事。」阮聲聲咬著牙,心裡暗罵景肆有完沒完。
景肆非常相信自己的鼻子,心想:未曾想阮聲聲居然如此上心,受傷流血都堅持修煉。難得柔聲地說:「你若受傷,可以休息不用勉強。」
阮聲聲忍無可忍,一拍地板,擺出求知若渴的模樣,「魔尊大人快開始吧,我已經迫不及待淹沒進修煉的海洋了,來吧!come!」
景肆:……
*
就這樣,阮聲聲開始了她的修煉之旅。景肆每天定時定點來離光苑,比上班打卡都準時。他也沒自己想像的嚴厲,每次坐在軟乎乎的蒲團上打瞌睡,景肆都會「溫柔」的將她喚醒,如果忽略他滿臉嫌棄又無奈的表情。
整體來說還不錯,唯一不開心的就是吐納課程只短短上了五天。
第六天早晨,阮聲聲推開房門懶塌塌地出來,景肆這兩天不知道抽什麼風,來得一天比一天早,走的一天比一天晚。
她怕景肆又變成鳥叫她起床,只能將自己的生物鐘向前調整,每天早睡早起。為了不讓景肆發現白笙,每天早上白笙都會化成人形,自己藏到屋後的大水缸里躲著。
趁景肆還沒來,將前幾天醃製的青梅從罐子裡夾出來幾顆裝到碗中,樂顛顛的端去書樓。路上沒忍住捏一顆放進嘴裡,青梅的酸與糖的甜巧妙結合,清脆爽口酸甜開胃。
對著水池「biu」的一下,把核吐出去。
上樓發現景肆已經到了,正端著書用蔥白般的手指來回劃拉。經過幾天的相處,已經知道這是景肆看書的方式。
今日他比平時看著懶散些,黑亮的頭髮半披半束,身著墨色廣袖華服,手中持書懶懶地靠在椅背。
聽到她的腳步,景肆將書放下坐直身體,側頭對著她的方向,語氣緩緩,「今日怕不是懶蟲作祟,起的如此晚。」
晚?是您老人家來的太早了,現在最多是卯時,我都懷疑你壓根沒走。
阮聲聲在心裡腹誹,小聲的「切」一下。把手裡的小碗放到桌子上,為了表達自己的不滿,放的時候還稍稍用點力氣,發出噔的一聲。
其實阮聲聲猜對一半。昨日晚上,景肆覺得腦袋裡特別安靜,意識到自己已經聽不到阮聲聲的心聲,不知怎滴就到了離光苑門口。自己在書樓里坐了一晚上,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