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摔跤的時候扭了一下。」
「啊……」游嘉茵回想起了葡萄園裡的那起小事故:「很痛嗎?」
「還好,能走路。」吳天佑貼完膏藥,試著動動腳踝,一臉輕鬆:「剛才已經用冰敷過了。」
游嘉茵提醒他:「但我們明天要去山裡徒步啊,上上下下爬幾個小時,你這樣能行嗎?」
「應該沒事,喬達說了,會帶我們走最緩的一條路,中間有很多可以停下來休息的地方。」
「……你確定?」
「嗯,你別擔心。」吳天佑淡定地安慰她:「我會看情況行動,不會硬撐的。如果到明天早上走路還痛,我就不去了,留在這裡休息。」
「那我也留下來陪你。」
「沒必要。」他笑著搖頭,拒絕得很乾脆:「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能照顧好自己。你難得來山里玩一次,我不希望你因為我錯過任何東西。」
「噢,好吧……」
游嘉茵悻悻地垂眸,不再堅持。
空氣里瀰漫著藥膏的味道,聞起來多少有些刺鼻。吳天佑意識到了這點,探身把窗拉開。
清涼濕潤的晚風倒灌進來,為屋子裡注入新鮮空氣,也讓室溫驟然降低。
吳天佑後知後覺地看了一眼游嘉茵披著的針織衫,問她:「你剛才出去過了?」
「我去給爸媽打電話。」游嘉茵老實回答:「房間裡信號太差了。」
「你爸媽已經分開很久了,對嗎?」
「嗯,他們在我上小學時離婚的,但之前關係就不是很好了。」
「原因方便說嗎?」
吳天佑靠回床頭,注視著她,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不是什麼狗血的故事。」游嘉茵扯扯嘴角:「他們是和平分手,因為他們不是一路人,誰也說服不了誰。」
除了陳俐穎之外,她很少對別人談起自己的家庭情況。人的悲喜不能共通,吐苦水很難換來真正的慰藉,有時反而會招人煩。
但既然吳天佑問起,她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和他複雜的家境相比,她的父母只是無數對離異夫妻中的一個平凡的例子。
「我爸工作很忙,以前總是滿世界跑,經常見不到人。他覺得自己賺得夠多了,我媽只要在家做全職太太就行,沒必要出去打拼。就算只是單純閒得無聊,也應該找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而不是在娛樂圈那麼亂的地方折騰。」
「我媽沒有聽他的,在忙工作的同時打理家庭。實在忙不過來的時候,就把我帶在身邊,讓助理照看我。誰知有一天片場出了意外。新來的煙火師用錯材料,爆破碎片飛到安全距離外,劃傷了在場的好幾個人,也包括我。
游嘉茵向吳天佑傾過身,撩起太陽穴旁的頭髮,第一次把那條疤痕展示給他看。
「雖然只是很小一道傷,但我爸氣得不行,和我媽大吵一架,說她不負責任,野心太重,一點也沒有做媽媽的覺悟。從那以後,他們的關係越來越僵。最後我媽覺得再這麼過下去很沒意思,就主動提了離婚。」
吳天佑安靜地聽她說完,手指輕輕拂過那片皮膚,問她:「你覺得你爸媽誰對誰錯?」
「沒什麼對錯,只是他們兩個不合適。」游嘉茵認真回答:「如果我能像我媽那樣,找到喜歡又擅長的事,肯定也不會甘心每天圍著家庭打轉。男人能有野心,為什么女人不可以有?」
「當然可以。」
吳天佑微微一笑,把她拉進懷裡。他用手掌摩挲她的臉頰,輕柔地吻在她的疤痕上。
「到那個時候,我會支持你的。」
「……你想得好遠。」
「遠點不好嗎?」
游嘉茵愣了一下,把臉埋在他的頸窩,不好意思地「嗯」了一聲。
房間裡涼風習習,他們之間的溫度卻在上升。
直到她的手機煞風景地震動起來,一下子打破了周圍曖昧繾綣的氣氛。
陳俐穎一連發來幾條信息,八卦地問她人在哪裡,和誰在一起,今晚要不要給她留門。
游嘉茵的目光停留在最後那行字上,呼吸一僵,手忙腳亂地坐起來。
「我先回去了。」她侷促地笑了笑:「我出來太久,再不回去她肯定會想歪的。」
吳天佑沒有挽留:「那我送你。」
「不用啦,就樓上樓下。」游嘉茵把他按回床上,俯身落下一個吻:「快睡吧,我們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