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他不滿足於含糊不清的答案:「具體是什麼時候?」
「不知道,看情況。」
這時又有一陣冷風吹來,挾裹著煙火燃燒後的硫磺味,灌進領口和開衩的裙擺。
游嘉茵迎風打了個哆嗦。
吳天翔盯著她胸前皮膚上的雞皮疙瘩,若有所思。
「你去我房間裡等吧。」他從口袋裡摸出鑰匙遞給她,「這樣下去你會感冒的。」
她一愣,繼而搖頭:「不用,謝謝。」
「別誤會,我是讓你一個人呆著。我去找其他人聊天,不會來煩你。」
「真的沒關係,這裡挺好的。」
她堅決的態度讓他斂起笑容,臉上浮現出明顯的失落。
「為什麼?你就那麼不信任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就是這個意思。」
吳天翔加重語氣,重複了一遍,眉頭擰得更緊,「你今晚一直在躲我,你以為我沒發現?」
「……」
城堡另一邊的音樂聲忽然變響,似乎有人拉開了餐廳的落地門窗,讓音符肆無忌憚地流淌出來。
隆隆節拍在空氣中震盪出回聲,偶爾與心跳的頻率相撞。
游嘉茵沉默地與他對視。
她知道沒法用模稜兩可的藉口糊弄過去,便決定跳過無意義的自我辯解,說出心裡話。
「我沒有躲你,但我確實不敢看你。」
她嘆了口氣,緩緩說道:「今天你穿得太像你哥哥了。」
淺藍。淺藍。淺藍。
這種溫柔的色彩,穿在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上,卻是那麼刺眼。
這個夜晚,每當她的目光越過人群落在他身上,胸口都像被一隻手緊緊揪住,難受得喘不過氣。
她討厭這種似曾相識的錯覺,哪怕她很清楚,他不是他。
吳天翔低頭看了看,恍然大悟。
「……我不是故意的。」他的眼神和聲音都軟了下來。
「我知道。」
「但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我可以把衣服換掉。」
「我怎麼可能為了這種事讓你換衣服,那太小題大做了。」她垂下眼帘,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睛裡的光,「而且我也不想惹你不開心。」
「我為什麼要不開心?」
「突然被人說穿得像死去的哥哥,換誰都會不舒服的吧。」
「……」
吳天翔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胸膛隨著呼吸起伏,一言不發,臉色慢慢沉了下來。
幾秒鐘後,他突然抬手解起了襯衫扣子。
「……你在幹什麼!?」
游嘉茵在他解到第三粒時反應過來,慌張地想要阻止他,但已經來不及了。
淺藍色的亞麻襯衫被他從身上褪下,露出寬闊的肩膀和散發著光澤的小麥色皮膚。
肌肉和骨骼的線條都很漂亮,如同雕刻家精心塑造的作品。
除了出眾的先天條件外,這具身體的主人,無疑也是一個極其自律的人。
吳天翔把襯衫捲成一團,問她:「這樣感覺好點了嗎?」
過分平靜的語氣,簡直像談論天氣那樣自然。
游嘉茵卻覺得如坐針氈,更加不敢看他,只能啞聲催促:「……快把衣服穿回去。」
「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