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有點叛逆的本事在身上的。
他不叫我滾,我可能已經滾了,他叫我滾,我偏不!
我道:「你讓我滾我就滾,我不要面子的嗎?」
他:「……」
他冷笑:「皇叔知道自己的小妾爬其他男人的牆嗎?」
「小妾」二字的音被他咬得特別重,不知道是想羞辱我還是提醒我已嫁人的事。
不過,不重要。
我道:「蕭越離知不知道,不重要。他府上的姬妾那麼多,沒空管到我頭上來。我們約定,我不管他睡在哪裡,他也不管我半夜在誰的床上。」
蕭塵逸怒了:「燕十三,你還要臉嗎?」
我也怒了:「蕭塵逸,你現在問我要不要臉?最先招惹我的,不是你嗎?」
我:「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跟我退婚,這就是你以前跟我承諾的,生死與共嗎?」
他:「……」
12
雖這麼質問有些怨婦,尤其是現在,蕭塵逸已改娶了寧若雪的情況下,我這麼質問,都違背道德了。
但這承諾確實是蕭塵逸親口許給我的,在三年多前,我第二次回梁都述職時。
彼時,恰逢陛下壽誕。
壽宴上,有人換了我送陛下的禮,將我原本呈上去的一塊玉石換成了弓箭。
還偏偏福公公念禮單,念到我名字時,一支冷箭射向了陛下。
沒有懸念,我當晚就進了大牢。
刑部被人指使,試圖對我屈打成招。
他們將罪名跟意圖都替我想好了。
因我父兄之死,對陛下有怨,故而,現在手握兵權後,要刺殺陛下,為父兄報仇。
言詞之確鑿,我這個當事人都快信了。
我在大牢里,受了一個月的刑。
一個月里,所有人都與我劃清界線,唯有蕭塵逸不顧陛下的盛怒,買通了刑部的人,為我周旋。
他深夜出現在牢房,執我手道:「十三姐姐,我一定會將你救出去的。」
我道:「別再為我折騰了,不過徒勞。」
不是誰要害我,而是陛下治我需要罪名罷了。
他慣愛乾的勾當,兔死狗烹。當時西北已趨向安定了,我不除,他不安。
不然,那冷箭何以沒有一箭直接射死他?
不然,陛下壽宴那麼隆重的場合會混進去刺客?
除非……
我望著蕭塵逸,長長嘆了口氣:「蕭塵逸,聽話,回去,以後再也不要來大牢看我了。你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別為了我又全功虧一簣了。」
但蕭塵逸不聽,他又閃著淚花,道:「十三姐姐,當年我在冷宮,是你一手護下的。若今日,我救不下你,我便給你陪葬。」
我氣得一巴掌扇在了他頭上:「蕭塵逸,你說什麼蠢話?你身後有多少人,你知道嗎?一旦你現在因我得罪陛下而失勢,太子黨的人,全都要跟著你陪葬。你對得起他們嗎?」
他猩紅了眼。
離開大牢前,他依舊堅定地許諾於我:「十三姐姐,我與你生死與共。」
我其實沒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他的謀士們不是傻子,不會允許他做出為了我不顧大局的事。
也確實,那次後,他再沒有出現在大牢過。
所以,我安心地在大牢里等死。
然,一月後,我沒等來死刑,等來了西北再次大亂。
陛下只能放了我,讓我快馬加鞭趕回西北平亂。
我回了西北,才知道,所謂的西北大亂,不過是幾個混混挑事。
是蕭塵逸救我的手段。
而他為了救我,期間數次頂撞陛下,也再次惹得陛下厭惡。
我是後來才知道,我回了西北後,他險些被廢了太子之位。
是那年陛下出遊,因再次提高徵稅,惹得百姓不滿,遭遇刺殺。他替陛下擋了一劍,陛下念他那點孝心,才沒有廢他太子之位的。
那劍上還有劇毒,他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才撿回了一條命。
之後這幾年,他因著那點毒,遭不得任何寒風,天氣一變,就跟個肺癆似的,咳個不停。
我們的感情,可以說是生死里闖出來的。
13
然,生死里闖出來的感情,也不敵皇權一分。
此刻,蕭塵逸聽完我的質問,卻跟聽了個笑話似的。
他道:「燕十三,你知道你這人最大的毛病是什麼嗎?」
他邊從浴池裡出來,邊自問自答:「天真,還不吸取教訓。父皇三年多前就要殺你了,你還敢回來梁都。敢回來梁都就算了,還敢上交兵符。」
「你這次來找孤,不會是天真地想用過往那點恩情來道德綁架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