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九自覺再怎麼說也是阮瑩的生父,對他們這麼做很是不滿,怨懟了幾句,又去與人喝酒。誰料到,這一喝,就喝出了事。
阮九醉酒之後,和人吵了起來,竟是失手把人給殺了。阮九醒過來嚇昏了頭,早知道打死了人可是要償命的,他還不想死。
阮九當即拿了錢,連夜逃了出去。他不知道自己要逃到哪裡去,只知道他不想死,想到那姓裴的小子說過是京城人,便打算上京城去找他們倆幫忙擺平這事。到了京城已經是兩個月後,已然是二月。
「連個年都沒辦法過,呸。」阮九啐了聲,看了眼大街上來往的人。
他先前拿了裴時瑾給的錢,這一路上花得差不多了,這會兒已然是身無分文,還餓著肚子,又犯酒癮,只能眼巴巴看著。
「也不知道上哪裡找人。」阮九抱怨了一句,拉住個人打聽,「大哥,您知不知道這京城裡哪裡有姓裴的人家?」
那人見他貧苦,笑著說:「姓裴的人家?咱們當今皇上不就是姓裴?」
阮九沒敢想裴時瑾是皇帝這種事,只當人家說笑話,又垮著臉,罵了幾句。
「哎喲,不成,這天兒還凍著,總得找個地方落腳。」阮九自言自語,思索著今晚睡哪裡,一晃神,竟是衝撞到貴人的車架。
那車架富貴不凡,僕人呵斥阮九:「你做什麼呢?國公府的車你也敢衝撞,不要命了?」
那車架里撩起帘子,露出一張美貌的婦人臉,正是袁妙雲,她問:「怎麼了?」
「回夫人,有個不長眼的衝撞到咱們的車架了。」
袁妙雲道:「給他些銀錢打發了就是。」
僕人應下,正要給些錢給阮九,卻見阮九猛地沖了上去,大喊道:「妙雲?!是你?!」
第37章 假使她一直騙下去,不曾……
這一聲落入袁妙雲耳中,叫她如墜冰窟,身形陡然僵住,她的心提了起來,這個聲音已經消失在她的生活里太久太久,久到讓她都有些恍惚。那噩夢一般的日子隨之湧進她腦海,她顫抖著手,將帘子打起一條縫兒,窺視著馬車外發生的一切。
阮九衝上來,想要攔住她的車架,被她帶著的僕從擋住。僕從們當他是惡意鬧事的,將他拖開,扔到了一邊,還打了一頓。
「老實點,那是國公夫人,是你能招惹的嗎?」
阮九蜷縮成一團,頭暈眼花,眼睜睜看著那華貴的馬車離開,而後失去了意識。
袁妙雲放下帘子,心仍跳得很快,阮九怎麼會在這裡呢?他怎麼會來京城,又認出了她來?莫非他就是衝著自己來的?可這些年她早已經斬斷了過去的一切,沒有人知道她過去的事,阮九又是從哪裡知道的她的行蹤呢?
袁妙雲的心始終懸著,一路心神不寧回到了姚家,姚父正從外頭外面,看見袁妙雲,笑著和她打招呼。
「夫人。」
袁妙雲卻愣了神,姚父看她臉色不好,將人攬進懷中,問怎麼了。袁妙雲回過神來,扯了扯嘴角:「沒事。」
若說先前認出阮瑩,袁妙雲心裡還有些愧疚,現下遇上阮九,便只剩下恐懼了。她不允許她的生活被這對父女毀掉,怎麼會這麼巧,竟接連遇上他們父女二人呢?
或許,是那阮瑩如今發了跡,便將阮九接來京中享福?這倒是有可能。
可是他們倆一直留在京城,會毀掉自己的生活的,她辛苦經營的一切,都會失去。阮瑩不認識她,這倒好辦,可那阮九卻認識她。何況那阮九根本是個無賴,他一定不會讓她好過。
這不可以,袁妙雲不能接受,可是她該怎麼辦才好呢?
袁妙雲藉口有些不舒服,回了自己的房間休息,她倚著美人榻,心中一直在想阮家父女的事。
只有死人,才會永遠保守秘密。袁妙雲心裡冒出這念頭來,她被嚇了一跳。
這些年來,她一直是個溫柔善良的形象,她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想法呢?
袁妙雲按了按太陽穴,長嘆一聲,她做不了這麼狠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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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九醒來之後,想起先前發生的事,啐了聲。那些人說他認錯了人,是在發瘋,說那是國公夫人,可袁妙雲怎麼會是國公夫人呢?阮九自己都不確定了,他心裡狐疑不定,便找人打聽,而後得知,這位國公夫人也姓袁。
世界上真的有這麼巧合的事嗎?阮九不信,他如今頗有些走投無路,他身上可還背著一樁人命官司,若袁妙雲真成了國公夫人,興許比那姓裴的還管用。
阮九心中一喜,去了一趟姚家。
他讓小廝幫忙稟報,說要見國公夫人一面,當然沒有見到,還被趕了出來。阮九氣急,只好另想辦法,跟了袁妙雲幾天,終於發現她出了一趟門,說是要去玉清觀燒香。